镇关军的将士们威逼加恐吓,将他儿子的诸多老婆轰出大殿赶进院子里,女人们连拖带拽被迫站成一排,凤熙一直在旁看着,虽有怜香惜玉之意,有了昨夜窘状,他也不敢开口。
女人们哭的梨花带雨,偶尔抱着距离最近的镇关军将士嗷嗷几声,将士们虽然臊得慌,但面不改色,寒少宇也不怕他们有怜悯之心。
镇关军能被四海荒的神族公认为“铁军”,自有一番道理,寒少宇还记得当年这些兵士的先祖都是如何被选b的,能入此军,必然都是耿直忠义之士。当年大巫选拔这些将士,便有一条是“忠贞”。
犹记得当年凤熙对此颇有异议,大抵是他本身是个多情种,便觉得大巫定此条有些过于狭隘。
“凤将军我并不是针对你。”当年大巫坐在蒲团上,慢条斯理搅着茶汤,回得漫不经心,“我列此条自有道理,若是对感情不忠贞,连最亲近的枕边人都能背叛,我又如何奢望他对部落对君上忠义呢?”
凤熙忿忿离去,寒少宇无可奈何,大巫说得不无道理。不过凤熙那样的多情种应该是异类,他这个家伙脑袋清楚得很从不在情事上犯糊涂,总能将爱和欲分得很开。
同大巫说这糟,想劝他将选拔的条件放宽一些,他却执杯微一摇头。
“此军必要忠贞。”大巫道,“凤将军虽是例外,却不能奢望所有多情的将士境界都跟他一样吧,兵贵精不贵多,我宁愿严苛一点儿,挑好一点儿”
当年往事早随风逝,忠贞之士的骨血多年封闭,自有一份难以撼动的矜持,即使真出了那大山花花世界纷乱扰心,这一顷一刻,也多不了什么私情。
本以为那些女人如此闹闹也就罢了,谁知有几个胆儿大的,竟然解了腰带挂上树,踩着石凳以死相逼,镇关军的将士们倒是没想到她们会出这一手,一时竟然慌了,寒少宇有点烦,回身走过去,瞄了一个将脖子套在腰带上嚎啕大哭的,一脚踹翻石凳,那女人一个踉跄没站稳,脖颈的腰带徒然一坠,便被挂在了树杈上,像是烤炉里刚拔毛的鸡。
“寒将军”小统领似乎有些担心,神色慌乱叫他一声。
“让她们死。”寒少宇冷声道,“神仙不好死又不是死不得,她们要自我了结谁都拦不住,我也不想拦,死了比活着容易,你们不要去管,还有那边那几个嚎得特别难听的,谁要上吊帮她们一把,没绳子给绳子,不敢踢凳子的你们帮着踢两脚。”
小统领听此言和另一个小将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明白过劲儿来他不是开玩笑,相视一笑眨眨眼,周围将士会意,开始放心大胆捉弄那群女人。
“那个挂树上的头摆正一点!你要死就死,用手撑着怎么回事儿?死是不死?要死快点!”
“那边那个哭的,对,就是你!哥哥这边有绳子有刀,你要哪种?或者觉得都不够刺激,哥哥还可以勉为其难掐死你”
“那个胖子,对就是你,你这体格这小树可挂不住,给你把刀自行了断吧,嘿你要不要啊,别跑啊”
寒少宇负着手听着后头的sn,不着痕迹勾了下唇,轩这小子跟他玩阴的,现在应该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吧,这个怂包玩意儿,犯事的时候比谁都积极,这下事情闹大了闹到亲爹这儿了,却躲着不见人,想用一群奶娃娃加一群女人打发他回南郊,流氓行径!软蛋作为!
事情闹到这一步,寒少宇却知道没完,现在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出来了,按轩儿尿性,下面等着他的就是装疯卖傻或者身染恶疾,不过这一回是如来佛祖亲临都救不了他,当然,最近西天极乐听说在开什么佛道大会,如来佛祖忙着讲经分身乏术,远水救不了近火,轩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
殿中无人,后宫的人除了苏青基本全在院子里了,寒少宇只点了几个统领小将带刀直入殿后寝宫,循着记忆抵达苏青寝宫一脚踹开门,苏青连同侍女跪在院儿里,见他手里长剑微微发抖,开口果不其然便说:“父君,天君病了!”
“喔病了?什么病?”
嘴上问着,心中却觉得滑稽可笑,轩这小兔崽子倒是长进,以前是犯错躲着他绕着他,或者干脆躲起来让他找不着,如今就是装病,段位高了不少,骨子里还是怂包。
“疯病”苏青答,“从麒麟神君意外受伤,天君就日夜担忧伯父伤情,四处寻觅根治之法,积劳成疾,这两日精神都十分恍惚,今天早上天刚亮,近侍天官就说天君疯了,我不信,送了汤羹探望,结果他就倚在床榻,迷迷糊糊,怎么喂都不肯张嘴,一直说愧对伯父愧对父君。我以为他只是近日劳累,拍了他两下想让他清醒将汤羹喝了,谁知他竟然来夺,不顾阻拦就将滚烫的汤羹喝进口中,然后喷了我一身,我照顾他大半天衣裳都没有换过,您看看,这个脏”
寒少宇低眼一扫,苏青前襟和袖子上的确有些污渍,心说这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真是心思细腻,作戏都要做全套,可惜轩是他儿子,自小心眼性格是怎么回事儿这世上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能在这节骨眼上说疯就疯?呵估计四海荒的神族都疯了,他都不可能疯!
轩最爱的是他自己,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埋在骨头里的自私,寒少宇看着苏青那张描画得精致绝伦的脸,心中替她感到悲哀,这也就是姿容还不衰老,还有些资本可以玩弄手段,要是再过个几百年,轩腻了,下场如何,孰又能知?
“疯了好!”寒少宇拍了两下手道,“疯了我就不用费工夫想着怎么废了他了,他要是真疯了,我就可以直接让人去君上那里讨一道旨来,再在他的子孙中选个顺眼的接替他的位置,苏妃娘娘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