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尖利的一嗓子,真是比捏死十只蛤蟆还解气。小东西回头看了一眼,眉间露出些许困惑的神情,低头看他,寒少宇立刻捂着胸口哼哼。疼痛并不是装的,所以轻松瞒天过海,小东西眉间闪过一丝疑惑神色,却没有瞧出破绽。
“怎么?”
微张口,有气无力故意问这一声,小东西摇头,“没什么”
“素玉是干吗的?”
小东西没立刻回答,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侧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又向上抵上他额头,寒少宇一怔,额上柔软的触感让他有那么一瞬为自个刚刚的作为羞愧,然而这一丝羞愧转瞬即逝。
“怎怎么了?叹哪门子气?”
小东西用下巴抵着他,“早知道你会发烧就不来了,我跟你这么多年,都没看你病成这样过。素玉是妖界最好的郎中,只有在每个月初一十五开集时诊病,经他手的无论是妖怪还是野仙,无论患了什么病,都只有痊愈或死亡两种下场”
寒少宇心跳漏了半拍,心说这是什么郎中,那个痊愈就算了,死亡是怎么回事儿,人家只是患病又没有性命之忧,怎么经他一看还给治死了。
小东西看出他想法道,“因为他觉得进了他的门,就关联着他的名声,如果出了他的门好不了,就是坏了他的名声,所以真遇上治不了的病,他会以各种手段将病患弄死,妖怪和野仙都知道这件事所以轻易是不会找他诊病的,但他的医术的确高明,所以遇上疑难杂症,又不得不找他诊病”
“还好他死了。”
寒少宇心说这是什么狗屁郎中,既治人又杀人,果然能混妖界的都是二货,小东西看他窃喜,冷冰冰开口又当头浇了他一盆冷水。
“可是他儿子还在。”他道,“素水水还不会化形还是只小兔子的时候,他爹瞧病他就蹲在旁边啃萝卜,后来化了形长大了点儿,他爹就开始教他读医典识草药,那孩子胆儿大,百岁时就徒手肢解了一只老虎精,后来我跑去陪着你就很少来这里逛了,不过回春馆的规矩是素玉在时立的,素水水是孝子,接手他爹的馆子,自然不会破他爹立下的规矩。”
“那不去瞧病行不行?”寒少宇竭力坐端正,强撑出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我没病,就刚刚玩火把自己点了而已”
话音未落就被推了一把仰面摔在马车上,小火和晨星慢了步子,寒少宇的脑袋磕在座椅上眼冒金星,揉了把后脑勺好不容易能看清东西,小鸟扣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面色不善。
“这么大人怕看郎中?还是个神君,却怕只兔子精,传出去丢人不丢人”骂了他几句大概是爽了,又伸手摸了把他额头,“还烫着呢!绝对不是玩火点的,你胸口上那个凤凰印绝对有问题,是我作的,我自然得负责到底!”
寒少宇心说乖乖你放过我,这凤凰印虽然是你作的但是真不用你这么负责啊,反正这段日子也不是疼了一回两回也习惯了,反正它疼过这阵子又能消停几天。想开口劝他,但他家小鸟在他开口前瞪他一眼,眼里的坚决让他果断闭嘴,只能闭嘴。
懒洋洋趴回车上,小鸟单手驾车另一手掐了把他的腰提醒他坐好,寒少宇懒洋洋一扫四周,仍旧是同款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仍旧是差不多的乌鸦雕饰,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那位大老板还真自恋,街道还要打上自己的戳,难不成供人踩踏让他特别有n?街市两旁有店面有小摊,穿杂林立,各自招揽顾客做着生意,打眼一瞧一片乌压压的妖气,真是一言难尽。
晨星素日圈在南郊,偶尔跟随家臣出门,去的都是仙宫神苑,头一回来到这妖气弥漫的妖都自然拘谨。小火倒是镇静,表现颇像见过世面,看来跟小东西流浪时,没少去过一些古怪的地方。寒少宇无所谓,就是他现在身上仙气势弱,抵挡一阵抹了把额上黏汗,干脆撤了抵抗任那妖气弥漫近前,一抽鼻子,难闻的要命,妖怪们向来不拘豪放,不是每只都像火狐狸会熏香,大多身上都是一股子畜生味儿!
对!
就是没开化的那种臭哄哄的畜生味儿!
“嫌弃?”
小东西看出他勉强,勒了缰绳,有几个妖精早闻到仙味儿早从铺子里探出头来,见这么奢华的马车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精光闪闪,拿出招揽顾客标准微笑,青鸟看他们一眼,丝毫不感兴趣。
“不嫌弃”寒少宇怕小鸟生气,答得勉强,“就是需要习惯一下,这里臭臭的。”
“我知道。”
青鸟笑了一下,从见了老蛤蟆,听了那什么大老板在什么同福酒楼月月设宴等他,他就有心事,不过他未说,寒少宇也没有问。
“我显了本身也是鸟臭味儿,去不掉的!野仙和妖怪相比也就有这么一丁点的好处吧。”小东西抬头,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哪儿像你们神仙,显了本身也没有畜生味儿,有时候我都在想,自己何苦执守这么久,随便找个野仙或者妖怪凑合一下,每天喝酒作乐游山玩水,过完这辈子也不错”
动摇了?
寒少宇火冒三丈,一直坚定无比的小乖鸟,竟然因他一句话,对他的感情动摇了!
究其根本,不是他对这里充满畜生味儿的妖气的嫌弃,而是那只该死的,对青鸟长情的乌鸦!
胸口的火蹭蹭烧得剧烈,额上的汗奔流而下,青鸟看出他面色不善,张张口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嫌弃!”几乎是咬着字儿一个个蹦出嘴唇,“你变成小鸟身上也有鸟味儿,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说得也是”青鸟笑了一下,抬袖帮他拂去额上热汗,“好了好了,不刺激你了,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随口说几句罢了,你那副表情怎么像是要捏死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