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寒少宇放血早习惯了,不过以前都是供九重天上那个医官用度,只知道他的血有一定帮助伤口恢复的功效,却没想到还能用来粹剑,这确实是一件奇事,这些妖怪匠师铸造兵器总喜欢五花门玩各种花样,却有巧技,而造出的兵器也奇奇怪怪的。
龙鳞也不可惜,偶尔被自己的爪子划到都能刮下一片来,刚刚闹了一场,也被那些妖怪的兵器打下来一些,反正还会生长,再拔几片给小坏鸟造剑也无所谓。
但小坏鸟在这件事儿上尤为坚持,还说如果修筑后会变沉重,也只是需要重新适应剑身重量罢了,等磨合期过了,自然会变得顺手。但寒少宇摇头否决,他也用剑,自然知道用了许多年的兵器发生质变重新磨合是多么漫长的过程,既然有方法避免这种问题,那就该一次将问题解决清楚不要留下隐患,吵了几句嘴,爪子一露刺破手掌,青鸟无奈只好拿了酒碗来接,又拔了几片龙鳞连同定金一起给了豹子精,目光扫过狭小的铺内,一侧墙壁上钉着一排铁架,上头都是妖刀妖剑。
“你这些都卖吗?”
上回看过青鸟的妖剑,寒少宇就对妖怪打造的兵器十分感兴趣,神界的匠师打造的那些上品仙器虽然很受凡界修仙修道的老头们的追捧,但同老头们的兵器比较,大部分仙器本身除了材质略胜一筹,其他并没有什么非同凡响之处,使用时需要向剑中灌输仙力驱动,不像妖器,本身就带着妖力,使用时需要以本身力量压制,而在两股力道吞噬融合浑然一体之后,又让兵器本身产生质变。
这是一种神奇的变化,寒少宇亲身体验过这类东西的奇妙之处,也想弄一批回去,分给南郊和北郊的侍卫家臣,摒弃成见,妖怪匠师们在锻造兵器上的创造力已甩出神界的匠师们一大截,若善用此兵,必定如虎添翼。
“这部分都是有主的,不是断裂重修,就是上个月闭市下了定金,打造好了还未来取的,虽然只一个月工夫,委托我造刀剑的妖怪们早死在外头也说不定,但我有我的规矩,这些在未确定死讯前不能卖给旁人”豹子精指着一堆刀剑说道,然后又指另一堆,“至于这些,品阶参差不齐,神君如果想买去的话,需要用六把小仙刀来换。”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寒少宇一掸袖子掏出bs,实在想不通这种在神界只能拿来切水果的小玩意儿为什么会被这些妖怪当宝,豹子精一见那镶嵌珠玉的漂亮玩意儿眼睛都亮了,点头称是。
“这把换一刀一剑先拿回去玩,你这堆里头好的都别卖,我都要了,取青剑时顺道来取,付你剩下的小仙器,如果你还有空闲的话,这两天就多锻造些刀剑出来,我全要。”
豹子精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大手笔,不可置信望他数眼,忙点头应了,要同青鸟离开回客栈休息,青鸟却向豹子精打听老牛的事儿。
“你最后一次见他什么时候?”
豹子精答:“上个月,闭市那天,鸦子来抽当月红利,老牛那个月生意惨淡,还跟他说下个月一起给他,青官您也知道,鸦子这人抠门得很,自然不愿意老牛拖欠,两人当街吵得很凶,还差点打起来,后来老牛闭市离开了,到了这个月,又该交红利,老牛到这个点儿还没开张,许多妖怪都说他是为了躲债”
“不会。”青鸟否决,“两个月红利而已,老牛最守信,不会如此。”
“那是!咱们这些老相熟谁不知道老牛最守信,就那些新来的乱说!”豹子精插着双手声音压低了些,“所以咱们这些老相熟都认为老牛这是出事儿了。青官可是知道,最近妖界发生很多事儿,有一帮子不知是哪儿来的巫人,抓了很多妖怪,这些妖怪被抓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反正是再未出现过。”
青鸟同他对视一眼,拍了拍豹子精的肩膀让他不要想多,那些被抓的妖怪去了哪里,他们怎么可能不知,小鸟不说大概只是不想引起他的这些老相熟恐慌,但寒少宇觉得早说晚说都一样,终归大家都会知道的。
从豹子精的铺子出来,想拖小东西回客栈休息,虽然腰痛胸口也痛,摸一把额头还有点烧,这境况也没法上床,但亲亲抱抱还是可以的,总都比在这黑漆漆的街上做无头苍蝇要好。
但小东西却拖着他往另一端走,寒少宇也没有问,随他去了,没走出多远,就看到这端长街的尽头孤零零一座铁匠铺子,门口立了块破烂木板,只用墨迹写着“老牛打铁”四个大字,简陋的木门用一把破烂大锁锁着,能看清里头泥土砖石堆砌的火炉,还有磨刀的磨石,用于锻造的各种金属条块挂在铁钩上,在火炉上挂了一排,因为形状不一稍显凌乱。
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是窗子烂了一块,所以借着街市上的火光勉强可以看清铺子里的陈设,寒少宇推了两下门,铁锁摇摇欲坠,相信抬脚一踹就能破门而入。
“要不要进去瞧瞧?”寒少宇作势抬脚,青鸟扬眉在他膝上拍了一巴掌。
“不礼貌。”他答,“而且老牛的铺子很里面有什么一眼就看到了,咱们没有再进去的必要,再说你把这锁踹坏了,咱俩进去兜一圈,一无所获我还得再给他买一把来挂上。眼下老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谁都不知道,要是他明天突然回来了,听到这样的事情一定很生气,他那牛脾气我可应付不来。”
既然小鸟这样说,那还是作罢,沿路返回,又在集上碰见那几个天族的后生,番阳湖水君拖着金翅佳人闲逛,青鸟最后一次来这儿还是汉时,自然是不认得这位妖怪妓院的头牌野仙妓子,但那金翅佳人却记得他,老远见他学那些相熟叫了他一声“青官”,小东西蹙了一下眉,闪到寒少宇身后,显然并不喜欢不熟的这么叫他。
“父祖”
那几个后生见青鸟互相看了几眼,张张嘴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尴尬时寒少宇主动解围:“不知怎么叫,就叫青先生,青前辈都好,今天在同福酒楼发生的事情,你们都听到了,看到了?”
“青先生前辈”
那几个后生如此称呼青鸟,寒少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果然不走寻常路果然不是正常孩子。
“父祖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番阳湖水君道,“父祖可是有空,我们几个晚辈想请父祖和青先生前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