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连“噢”数声,直言他是真将这位多嘴的老奸巨猾给忘了。提起太白金星这老儿,寒少宇颇觉安慰,不为其他,只因自这老儿当年给玉帝出了封那泼猴为弼马温这馊主意后,在凡界被那些说书先生编排演绎,名声比他还臭。
而且这老儿除了喜欢给玉帝出馊主意的特点之外,还臭卦,神界的许多流言蜚语最初都是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但就是一位该烂嘴巴的老官儿,不知为何,玉帝还特别信任他,天庭议事都让他掺一脚,耳根子软,还特别喜欢听这老官儿的话。
“太白金星当时就跟张百忍说道了一通。”凤熙挑眉冲寒少宇笑笑,“二表兄你想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看你这表情,不是好话?”寒少宇晃着碗中酒问,“和我有关?莫不是以我作比?”
“二表兄真是聪慧。”凤熙赞他,“太白金星说,二表兄你既开了神妖和谐相处的先例,建了那么大一所妖市,那说不定在妖界已留下了好名声,那玉帝再发出诚邀天下英豪比武夺帅的英雄帖,不论仙妖,一旦拔得头筹便行录用,那借二表兄之前积累的好名声,一定能取得仙怪之流的信任,咱们付出信任,他们回报信任,九黎兵难当头,又有巫蛊祸害,可不止神界遭殃,那些仙怪又不傻,他们难道就真的掂量不清轻重吗?届时您亲临校场,增派侍卫贴身保护便是,校场是设在咱们九天,又不是设在妖界,来那些仙怪有几个有不轨之心又如何,届时闹起来,杀了他便是,当众弑杀,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呢!”
寒少宇撇嘴,他素来不喜被谁利用,这太白老儿真是狡猾得很,竟然说服玉帝利用他在妖界积累的好名声为九重天谋事,想想就很不舒服。
凤熙顿了顿,喝了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玉帝想了许久,觉得太白老儿说的颇有道理,可还是担忧,还说要为九重天和神界的颜面考虑,这统帅一职落到某个野仙手里还好说,毕竟飞升算仙,品行相比妖怪一定端正,挂帅统领全军,他和帝君撑死会觉得脸有点疼,但也不会彻底失了颜面。但这统帅一职若是落在某个妖怪手里就非常可怕了,妖怪行为放荡不羁,又懒惰出奇,军权在握,整个军营里还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无法管束,自然容易出事,而传出去声名也不好听。几年之后传到下界,凡人会说什么,肯定说这些神仙真无能啊,打个巫人,连统帅都选不出,还得借助妖怪挂帅帮衬,那咱们还信奉他们作甚,还不如去为妖怪立庙立碑立牌位,神仙高高在上,妖怪可更接地气!”
“那最后是怎么同意的?”鸟儿又问,“玉帝那心性不是向来考虑最多就是自个的脸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太白金星还能怎么劝?难不成劝他打脸一回?他肯?”
凤熙听这话点头,嘿嘿一笑,摸了把鸟儿脑袋,被寒少宇伸手拍掉,“还是我家出的鸟儿最聪明,这太白金星还真是这么劝的,还套用了二表兄常挂在嘴边心里的一句话,他当时便在殿上光明正大冲玉帝翻白眼,翻了好几个,听说当时玉帝因他这动作,气得胡须乱舞,将龙椅扶手拍的啪啪作响,刚要命侍卫把那老儿扔出殿去,太白金星却发声儿了,只说了一句,便让玉帝无话可说。他道九黎再兴,眼下神界无帅,您老还顾及这么些作甚?脸面和命哪个重要?脸几文钱一斤,那该不要的时候,就要豁出去不要了啊”
“哈哈哈哈!”
鸟儿大笑不止,寒少宇眉锋一抽,嘴角跟着也一抽。
“木头啊木头,我要收回我之前说道你的话”
鸟儿揽他脖颈这么说,寒少宇心中已有答案,还是问他:“哪句?”
“你不是没有信徒啊”鸟儿答,“从堂兄的话来推断,天庭话最多最卦的太白金星,那可不就是你最虔诚的信徒嘛!你看他劝玉帝拿你作比,模仿你的话语,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劝玉帝采纳帝君建议,跟随你的脚步,达成你心里正仙野仙妖怪和谐相处的局面吗?难道这还不够虔诚?”
凤熙跟着笑了几声,兄长也翘着嘴角微微摇头,太白老儿卦的臭名声三界驰名,别说是神仙,就是野仙妖怪,都知道这老儿嘴上没把门。
寒少宇正色道:“那可不一定,我觉得像太白金星这样的奇葩,他只能是他自个的信徒了,他会信奉谁?他只信奉他自个。”
“二表兄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凤熙道,“我跟你说,你这回是真猜错,堂弟说的没错,太白金星就是特崇拜你,甚至已经到病态的地步。我这些年虽然浪荡,四海荒的消息可没漏耳朵,你知道你那些同仙子纠缠不清的谣言都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那就是从太白金星这老儿嘴里传出来的,他以前某回醉酒可说了,这位应龙神尊,真是一言难尽,明明对四海荒有天大的功勋,封了神君却避了世,我要是不隔三差五替他编排出点流言蜚语在四海荒刷出点存在感,那他不是特可怜,这四海荒天上地下的神仙,不是都要把他给忘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小鸟问道,“堂兄你可不要说风就是雨!”
“我吧,我承认自个做神有不少糟点,但说话还是算数的”凤熙不高兴道,“我没事儿胡诌这些干嘛?是太白老儿编排的就是他编排的,再说,咱家养的那些耳目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不可能糊弄我!”
寒少宇在饭桌上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嘴角抽了半晌,问在座诸位,“你们说我何德何能?你们说说我有什么好?为何会招来太白老儿如此一言难尽的信徒呢?刷存在感?哎!这老东西他编排那些卦流言替我刷这存在感干嘛!这对他有半文钱好处吗?”
“还真没有。”凤熙掏出手帕优雅擦擦嘴角,“所以我刚刚才说他崇敬你崇敬的有点病态么,病态换个严重点儿的词汇就是疯子,疯子做的事情有什么道理可言,至于你何德何能我倒是知道点儿答案,就看你想不想听了。”
“你说。”
凤熙从阿菁怀里抱走鸟崽子,安安用溜圆的大眼睛看着亲爹,凤熙优雅起身,凑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句,然后抱着儿子逃也似的离开。
“因为二表兄你本身就是个一言难尽的神君,所以能招来一言难尽的信徒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