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什么?”苏墨仰头蹙眉看大巫,神情不适,“我和先生不大熟。”
“谁和谁认识不都是一个由生到熟的过程吗?”大巫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一回生二回熟么,约什么?我刚刚不是说了,改天请你喝茶。”
寒少宇看这幕瞪大眼珠子下巴都要掉在地上,鸟儿啄了他一缕鬃毛扯了扯,这才回神。
“干什么这么惊讶?”鸟儿问他,“大巫似乎对苏墨有兴趣?”
“不是有兴趣是特别有兴趣。”寒少宇答,“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见他逗过许多人,苏墨却是第一个被如此死缠烂打请去喝茶的”
苏墨动唇似乎想拒绝,却自顶端又劈下数道紫红的雷光,非是冲他们而来,而是去袭那只被大巫下了蝎蛊的大鼠,每一道雷光落下都劈死一片邪鼠,可那只大鼠身形灵敏动作极快,躲避的档口,还能张嘴去咬其他下了虫蛊的邪鼠。
“那些蛇尾蝎幼虫好像不见了。”那个鸟精盯着云下道,“那些吐出虫蛊的邪鼠又进入鼠群了。”
“以蛊治蛊。”
寒少宇说了这么句,那些仙怪立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家臣们倒是不奇怪,以前征伐时他们就见过大巫这一手绝活,他也曾凭借这手帮助他们赢过好些仗,君上如此倚重大巫不是没有缘由的,可惜他所能给予的荣华富贵同大巫这种脾性不合,大巫在他殿中长住,闲聊时便说,他宁愿粗衣加身去做个快活自在的浪荡客,也不愿上天去,在诺大的轩辕殿中伺候。
雷光落了几道,歇了,远处云起翻涌,可以嗅到其内的怒意和杀意。
仙怪们同家臣侍卫退居一处,沥胆揪了兔子,寒啸天自担任起统帅之职,大巫拍拍青鸾脖颈,朝不远处一点,青鸾自飞向那处,只留两个儿子化了形,刀兵出鞘,同仙怪们站在一起。
“正主儿可在上头?”
大巫骑在青鸾背上仰头唤了这么一声儿,云起翻涌中,那位正主儿未作回应。
“你这个样子就没意思了。”大巫不恼,仍旧在底下叫唤得厉害,“姑娘既然来了,何不露面咱们讨教一二?我有段时间可没同本家人打过交道了,苍山巫部虽同九黎巫部隔了千重水万重山,最早的时候,还是有不少族众通过婚的,姑娘何不出来会会我,咱俩好好聊会儿天,说不定聊完你就发现咱俩还是亲戚”
“谁同你这通敌叛族的是亲戚!”
顶部云中,一声暴喝,不是女子柔声,却是个刚硬的爷们儿,虽以旁门左道将声音扩了数十重,寒少宇还是听出这是蚩方的声音。还以为九黎跑到他这南郊神地放蛊,只是例行清扫诸神地,南郊也难逃这劫,没想到这位九黎巫部的小首领竟然是亲自来的,这还真是给他寒少宇脸面。
大巫听见个男音同他说话,虽然失落,仍旧笑笑,“这位壮士,我刚都自报家门了,我是苍山巫部,我部虽早些时候同你们九黎联姻是事实,我也只说我同这位擅蛊的姑娘或许是亲戚,毕竟我家早年也有同九黎联姻的,但这句话玩笑的成分居多,是不是都未定论暂不必说,若真的是吧,那也只限于远亲关系归根结底我又不是你们九黎巫部的,你又拿什么立场说我通敌叛族?我叛你了?”
那蚩方长安一见,给寒少宇的印象其实就是个武夫,九黎那帮巫人也是人高马大荒蛮得很,也就那位国师是个用脑的,此回急风卷浪侵袭各大神地,想必也是那位国师的主意,蚩方既在此,大巫又断言虫蛊是女子所为,那国师一定也在云里,不回大巫,想必是斗蛊败阵,没甚面子。
蚩方一介武夫哪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巫人,也知驳到最后只是自个毫无脸面,便不应了。
大巫却不依不饶,一口一个“姑娘”乱叫,那几个使弓的仙怪撑弓搭箭瞄准云中,均看寒少宇,寒少宇开了仙瞳,仍旧看不清云雾之上是什么,那片云浊得厉害,只窥到有数点光斑反射寒光,猜想上头也有弓箭手,只好摇头,那几个仙怪便忿忿不平将手中弓箭放下。
云中的数点光斑也在瞬间消失,这样看,倒的确是弓箭了,一道紫红电光突然劈下,青鸾吃了一惊,慌忙闪动翅膀躲开,大巫身上的羽毛装被他飞行带起的风刮掉数片,青鸾避开紫红电光,怒视云中,带弯钩的嘴巴一张,吐出一道青色电光,直朝浊云扑去,寒少宇从不知晓他会这手,就见那到青电劈入云中,但闻几声惨叫,劈落了几个巫人,都执弓箭,仙怪堆里立刻射出几支箭矢,将那几个巫人射中,跌落到街市,被鼠群吞噬。
底下的鼠群因大巫的蝎蛊分为两派,一派由蝎蛊控制同另一派厮咬,九黎的邪鼠被同类所困,倒是再顾不得同他们纠缠,他们也可分心来对付云中的巫人。
“哎呀呀,姑娘生气啦!”大巫看着自个烧焦的袖摆,轻佻的语气听不出一丝紧张,“娇娘子何必如此?你不同我说话就算,怎还不乐意让我说,这嘴长在我身上,本来就是用来说话的,你不让我说话是何道理呢?”
数道紫红电光劈向大巫,青鸾振翅欲躲,大巫却将袖口一张,飞出一个绸缎口袋,那口袋飞出袖口时只有巴掌大,眨眼工夫就变得比青鸾还要大,口袋张开,吞了青鸾同大巫,抽绳自动捆上,“啪”地一声自袋内传来巴掌响,连口袋带青鸾大巫一起消失,那数道电光劈了个空,朝下窜去,扫过街市,将青石砖全都掀翻,与此同时,又是“啪”地一声巴掌响,口袋出现在另一片云上,抽绳自动松落,青鸾又带着大巫飞了出来。
“变戏法啊!”
“大变活人啊不!大变活鸟儿!”
“都不是!该说是大变活人和活鸟!”
那些仙怪啧啧惊叹,连鸟儿都睁大双眼。
寒少宇心里骂大巫卖弄,嘴上却问:“神棍,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用这种巫术?”
“这几年无趣研究出的。”大巫答,“这也不是巫术,是从凡间那些街头变戏法的凡人那得到的启发哎呀,这种高深的东西凭你那脑子,说给你听你都想不明白,就不要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