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好字耗尽了黎慕然所有的镇定和勇气,随着那两个字的消失,她的身体逐渐瘫软,好似丢了魂一般,疲惫的倒在座椅中。
时易将车门打开,单手撑在车门上,盯着座椅上的无精打采的黎慕然。
此刻的她是只小白兔,不是烈马,就算是烈马,他也能把她训成小白兔。
“吓得不轻。”肯定的语气,他得意的笑。
“我没有害怕。”黎慕然反驳,而后整理了自己的东西出来。
时易站在原地没动,随着黎慕然双脚落地,身体站直,她的脸猝不及防的撞上了时易的胸膛,身体本能的往后退。
好在被时易一把抓住,她才没有跌倒。
是她疏忽了,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一时间,黎慕然也不知道讲什么,她匆匆忙忙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不安的站在一边,眼睛四处看,就是不看时易。
“愣着干什么?跟我走。”
“去,去哪?”她的尾音是颤抖的。
时易倒退回黎慕然的身边,将手中的袋子分给了黎慕然一个,黎慕然立马接过。
“吃饭,下午我送你回学校,我这几天要出差。”
黎慕然待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她正在努力的消化时易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是在失望,怪我没要了你,我现在完全可以。”
顾不上消化那句话了,黎慕然连忙摆手辩解:“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想法。”
她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时易刚刚这两句话说的确实是男朋友会说的话,可明明今天在超市的时候,他还一副红了眼势必要把她吃干抹净的样子。
现在就……所以她躲过一劫了?时易角色转换的这么快?
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呢,有种被人下套的感觉,不可能,明明给时易下套的人是她。
不管怎么样,谢天谢地就对了。
时易回头,见黎慕然还在发呆,他没讲话,继续向前走,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噙着一抹看似阴险且复杂的坏笑。
黎慕然磨磨蹭蹭的,脑子里全是今天的事情,她在努力的理清这些事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是不对,是她疑心病太重了吗?
怎么这一天过得跟玩儿似的。
“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若不是时易开口讲话,黎慕然都不知道时易已经站在她面前了,她刚刚想事情想的太过于专注了。
她下意识的就反问:“哪个男人?”
“哪个?”时易捏紧了拳头“到底有几个?”
原来不止一个……
“什么几个?”黎慕然变得谨慎起来,因为时易又生气了,她又怎么惹到他了?
“男人,昨天跟你厮混的男人。”
厮混?黎慕然只觉得时易是在无理取闹,他看见什么了?凭什么这么污蔑她?
还有刚刚那几句话,他居然还以为她跟好几个男人一起厮混是吗?
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果然先前的那点好只是假象。
“一个都没有,爱信不信。”
“那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你以为怎么回事?”怎么又扯到腿了,黎慕然是真的很无语,他为何这么执着于她的腿?黎慕然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发脾气。
时易对她有用,不能生气。
“我看见了。”
然而,什么克制,克制不住的。
黎慕然要疯了,时易到底看见什么了,居然这么羞辱她,她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她问心无愧。
“你又看见什么了?时易,讲话是要证据的。”黎慕然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但这看在时易的眼中,就是黎慕然在做贼心虚。
时易多看了一眼黎慕然的包,他看见了,在超市,他去拿食物回来的时候,就站在黎慕然的身后。
他看见了那个粉色盒子,清清楚楚的字,避孕药,早上,刚给时粒买过。
“不管你有多少男人,从现在起都给我断的干干净净。”
抛下了这句话,时易拿走了黎慕然手里全部的东西。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想到昨天晚上黎慕然跟不止一个男人在一起厮混,时易很在意,恨不得立马将黎慕然给生吞活剥了。
可就算那样做了,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且下午,他的确还有工作要做,三个小时之后的飞机,他没时间。
黎慕然红了眼,她被时易污蔑了,昨天妈妈骂了她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她都没掉一滴泪,眼睛不但没红,甚至可以笑得出来。
因为她清楚,那是她妈妈,可现在被时易污蔑了,心境却大不相同,所有的委屈和酸楚一股脑儿的都涌上心头。
黎慕然嚎出声音,嘶吼着,是时易的名字:“时易,你站住。”
时易颀长的身形顿了顿,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黎慕然几步冲到了时易的身后,发狠一拳头打在了时易的后背,眼前的人却稳如泰山,纹丝不动,也没有言语。
“我没有,一个男人都没有,你别污蔑我,你是看见我跟那个男人厮混了吗?你这样说我?”
“……”
“时易,你讲话。”
黎慕然始终站在时易的身后,没有走到前面直面他,不是因为心虚,就是不想看见他污蔑她时的那股嘴脸。
她怕自己会恶心吐的。
时易寡淡的声音响起:“就算我相信了,你告诉我你腿怎么了?”
“我……”她不能说“我就是没有做!”
“……”时易再次沉默了。
黎慕然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你可以打我骂我威胁我,但是你不能污蔑我的清白。”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黎慕然自己都惊呆了,什么时候她竟然也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清白来了。
从初中到大学,学校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满天都是,甚至不乏传她怀过孕打过胎之类的,那些污秽的肮脏不堪的罪名扣到黎慕然的头上,听得程嘉言都急眼了。
可她一直都是淡然处之,她知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控制不了,她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清者自清。
而今天,她却失控了,爆发了,裹挟着以往所有被污蔑的委屈,如或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时易再次强调:“我不管你以前怎样,以后全部都给我断干净,我最厌恶的就是背叛,你给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