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易……

黎慕然咳嗽了两声，脑子里在想着答案，她该怎么说……说是她男朋友吗？那按照程嘉言这刨根问底的性子，不问清楚是不会放她走的，那她下节课完全不用上了。

程嘉言催促道：“说话啊，我觉得那个人很帅，特别是很有气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哦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好像有点眼熟。”

黎慕然想翻白眼，没想到程嘉言这么能夸。

程嘉言是个急性子，自己讲了半天，结果黎慕然一句话没说，她着急的拉住了黎慕然，撒娇似的摇晃着黎慕然的手臂。

“你到底怎么啦？这几天变了一个人似的，早上，修远说你发烧了，还说你走路还不对，你腿怎么了？”

跟程嘉言，黎慕然无话不说。

她同程嘉言初一认识，到现在，他们的友谊一直都没变过。

“吃了修远的药，好的差不多了，我的腿就是跪了一夜，我说我在你家，我妈不相信，说我跟男人风流去了，嫌丢她的脸了，反正我解释她也不信，我就什么都没讲，就跪了一夜，不算一夜，后来睡着了。”

程嘉言背后的那只手捏成了拳头。

聒噪的程嘉言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跟在黎慕然的身边走着，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过了会儿，程嘉言小声的开口：“其实，慕然，你为何不考虑我跟修远的建议？”少见的底气不足。

黎慕然垂眸，叹了口气，黯淡神伤。

她再一次拒绝了：“不用的。”

那个建议是在她高二的时候，修远提出来的，一个看似很不错的建议。

高二文理分科，黎慕然选修的是美术，修远和程嘉言都是理科，分到一班，那时候那两人刚认识，那俩人就像是失散已久的挚友一般，关系很铁，黎慕然自然也就认识了修远，只是不熟。

成年之前，黎慕然挨打的次数不再少数，一直一直，大多是些她没做过的错误，污蔑在她的身上。

黎慕然现在已经不记得那天到底是因为什么挨打了，反正妈妈下手是一样的重，最后她趁妈妈脱手，她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痕，满脸是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磕磕绊绊的跑到了马路上，用长发遮盖住了脸庞，失魂落魄、漫无目的的走着，像只女鬼。

不知过了多久了，她走着走着就遇见了一个人，黎慕然只记得那个男孩和程嘉言的关系很好，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了。

正当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却完整的叫出了她的名字，还主动带她去医院包扎，给她买吃的买喝的，要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许是那天的她太过脆弱，也许是那天的她被那个男孩感动了，黎慕然说了自己被家暴的事情。

后来，那个男孩没有送她回家，而是送她到了距离她家仅一条街距离的酒吧，在那人的介绍下，她认识了酒吧的老板蔡祈，蔡祈是修远的表姐，对黎慕然很好，还告诉她，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她，从那以后，那个酒吧就成了黎慕然从家里跑出来之后的藏身之所。

一直到现在。

那天晚上她之所以会在酒吧的后巷遇见时易，那也只是因为她要经过那条路去酒吧，她要去藏身而已。

修远和程嘉言的建议是在他们高二结束的时候。

那天下午，在学校附近的书店，门面不大，人很多，黎慕然不需要书就没钻进那拥挤的人群，她选择在外面等他们。

修远和程嘉言仅仅就是买个书的时间，出来就看见黎慕然被季殊堵在了旁边的小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那时候他们才彻底的知道，黎慕然的生活是如何的水生火热。

修远家，在航运界有一定的地位，修家的航运生意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所以说修远是个正正经经的富家公子。

那时候他俩提议让黎慕然出来住，那样的母亲不要也罢，如任事情不加控制的继续发展下去的话，黎慕然早晚会死在她母亲手里的。

修远给黎慕然提供房子提供吃穿，提供学费，一切的费用他包了，全是免费的，为了帮她这个朋友重获新生。

黎慕然那时只是苦涩的笑笑，拒绝了。

修远再三退步，说是赞助，如果黎慕然想还的话，也是可以的，黎慕然依然拒绝了。

时至今日，这个计划被提起了不下十次，每次黎慕然都告诉自己要拒绝，便拒绝了，这一次也一样。

程嘉言站到黎慕然的面前，展开双臂，抱住了黎慕然：“真心疼，我的美人儿。”

紧张的气氛瞬间被打破，黎慕然拍了一下程嘉言的肩膀：“好啦，没个正经的，有你们在，我已经很幸福了。”

“少来，你刚刚在看谁？那个人肯定不是纪斯尘，我十分确定。”

果然，转移话题这招用在黎慕然的身上是一点用都没有。

“好了，我要赶下一节课了，你去找修远玩去，等我下课了跟你说。”

程嘉言不愿意，拉住黎慕然的衣角：“不行，你给我说清楚，就是一个名字，最多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这个……说来话长，不骗你，等我下课了，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好不好？”

好奇心很重的程嘉言挑眉：“成交！下课我来找你！”

搞定了程嘉言，黎慕然匆匆赶往画室，既然时易是她的男朋友了，总会被人知道的，她自然还是要先告诉程嘉言的。

这节课，黎慕然就算是想走神也是不被允许了，就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出的东西自己都嫌弃不已。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她还在收拾东西，程嘉言就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黎慕然惊讶极了。

明明医学部距离他们是那么的远，程嘉言是飞过来的吗？

“我来了，我来了，什么大消息？我可憋了一节课，特别把修远推给了他女朋友，你不知道，修远那表情都想掐死我。”

黎慕然被程嘉言晃动着手臂，颜料不小心都溅到了衣服上，“你能等我收拾完东西吗？”

“好，我就是好奇，好奇心害死猫，虽然我是个人，但是吧，你说你这从来没跟我说过什么大消息，这么一说，肯定是很惊人的事情，我太好奇了。”

黎慕然勾唇笑了笑，确实很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