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程嘉言不光玩刀子玩的厉害，而这嘴巴说起来话简直是比刀子还要厉害。

“阿姨，那就这么说定了，让慕然去我家陪我几天，不然我害怕死了。”愉悦的语气，背后一双手嘚瑟的摆来摆去。

莫云韶边收拾东西，边时不时看向旁边的两人，一个灵活像只狐狸，一个站在旁边僵硬的和柱子无异。

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行，我这正好就要下班了，嘉言你先去我家吃晚饭吧，吃完了让然然收拾东西，然后我再把你俩送回你们家去。”

从随着妈妈改嫁进季家开始，黎慕然就没见妈妈这么好说话过，最起码在她的面前，对她的时候，没有，从来都没有。

“谢谢阿姨，阿姨，这次时间可能会有些久，因为我爸这次任务确实挺重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妈妈估计得在我姥姥那里待一段时间，我外婆现在很需要人照顾。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慕然的。”

“没事，很害怕吗？要不你暂时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

好不容易逃脱了，还回去？要是答应的话那不是傻子也该是个痴呆。

程嘉言连忙拒绝：“不了不了，阿姨，不方便打扰您了，有慕然陪着我，我就不害怕了，正好这样的话我也不无聊。”

程嘉言要带黎慕然回家的理由就是父亲出任务，母亲回娘家照顾摔断腿的外婆，剩下她自己孤单一个人，她需要陪伴。

“那就好，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然然，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着，我晚上要处理，我去开车，你俩到门口等我。”

半天没讲一句话的黎慕然也只默默的点了点头，还是什么都没说。

程嘉言将黎慕然手上的东西拿走了三分之二，两人走远了，才开口，掩盖不住的嘚瑟：“怎么样？”

“服！这你都能扯出来。”

“哈哈，谁跟你扯了，慕然我说的都是真的。”程嘉言苦笑。

“……”居然是真的“外婆真的摔断了腿？”

“唉，谁说不是呢，跟我姥爷拌嘴，非说要离家出走，结果刚出门就摔了。”

“严重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老年人恢复的比较慢点，她一直都很乐观。”

天色已经黑了，晚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黎慕然能看到的只有那闪烁的冷色，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在胸膛徘徊。

一步小心，刺穿心肺，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回到家之后，黎慕然最先去收拾东西，将柴柴赶进了狗笼子里，带了足够的狗粮和狗玩具，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才匆匆赶往餐桌。

季殊在他们快要吃完晚餐的时候回来的，那眼神落到程嘉言的身上，仿若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炸。

“你要搬走了？”

黎慕然脊背一凉，忘记了咀嚼的动作。

母女俩的态度截然相反。

莫云韶当即摆着笑脸迎了上去：“吃晚餐了吗？我让阿姨给你做份新的？”

季殊都没看莫云韶一眼，视线径直落在了黎慕然后背，若不是莫云韶在这里，他现在就能冲过去将黎慕然提起来问个清楚。

他不耐烦的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我说，她是不是要搬走了？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吗？”

“啊，你说这件事情啊，不是，然然就是跟朋友去住几天，她朋友一个人住在家里害怕，过几天就回来了，”

“过几天就回来？那她连狗都带着？”这分明就是要搬家的节奏。

“季殊，你也知道，然然从小到大最宝贝这条狗了，她放心不下，就带着了，倒也好，我们谁也没她照顾的细心。”

餐桌上，程嘉言对黎慕然使了个眼神，两人都放下了餐具。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阿姨，季哥你好。”

季殊侧头，便对上程嘉言的笑，他眼角的青痕尚未消失，那是程嘉言留下的，此刻的季殊眼睛仿若能喷出火来，要将程嘉言烧成灰烬。

“谁是你哥！哪来的疯丫头！”

莫云韶尴尬的站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可又不能说什么，在季家，她讨好季殊都来不及。

程嘉言也不恼，毕竟先前得过便宜：“阿姨，那就不打扰了，我们吃饱了，我跟慕然先走了，谢谢阿姨的晚餐，很好吃哦，也谢谢阿姨肯让慕然陪着我。”

“别说这些客气话了，你对你我们然然的好我都是知道的，那阿姨你送你们走。”

程嘉言点头，笑的很乖。

前脚还没踏出客厅的门，身后就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季殊摔的，看来气得不轻。

但是黎慕然心理上确实轻松了，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不用再过那种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每一刻都是折磨的生活。

夜很深，喧闹的城市逐渐安静下来，夜晚霜露很重。

寂静的室内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床上熟睡的人动了动，一个拿了被子捂住脑袋，翻身继续睡觉，另一个想往里面翻身，结果睡的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方向，在拿到手机去之前，整个人噗通一声跌在了地板上。

动静不小，捂在被子里的程嘉言被惊醒，慌忙的坐了起来，开灯。

摸过那响个不停的手机。

开口便是愤怒的大骂：“神经病啊？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

“你是谁？”低沉的男声。

一听见这个声音，程嘉言又醒了半分，勉强睁开了眼睛，嘴中嘀咕着：“这是慕然的手机，不是我的。”

而拨来的电话号码，根本就没有备注。

“你是谁？”

“吵什么吵？大半夜打电话来你还有理了不是？你管我是谁！烦死了！”

说完，程嘉言抬脚想踢踢那边的黎慕然，结果一脚落了空，找遍了整张床也没找到黎慕然。

黎慕然的脑袋撞到了地上，整个人完全懵了，大脑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半天才清醒过来，耳朵里面还在鸣响。

她缓缓的坐起来，就对上了程嘉言放大的脸，吓得她差点再跌回去。

“大半夜的你在干嘛？”

程嘉言一头雾水：“还说我，你在干什么？怎么睡到地上了？”

“刚来，有点迷失方向了，就滚下来了，谁大半夜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