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检查下来,痛苦的黎慕然要恨死时易了,本来她回家吃点止痛药就行了,结果……这些检查要命了,怎么会有那么痛苦的检查方式……
人已经到了病房,黎慕然刚扎针没多久,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时易给黎慕然掖了掖被角,问道:“你早餐吃了什么?”
黎慕然直接拉过被子,盖到了头上,随着药水输入身体,她的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
这会儿越想刚刚的检查,她就越难受,看时易是越看越不顺眼。
“是不是没吃?那你午餐吃了什么?”
“时易,你烦不烦啊!别烦我,我不想跟你说话。”
时易一脸严肃的拉开离开头顶的被子,拉着黎慕然的身体让黎慕然坐起来,让其斜倚在病床上。
“急性胃炎,你是不是不知道有多严重?严重的会休克,命不要了?”
“……”黎慕然无味的瞥了时易一眼,转向了别处。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糟蹋身体?”
她糟蹋身体?哈,时易怎么有脸说这样的话?
他就没糟蹋过她的身体吗?她脑袋上那道拆了线没多久的疤痕还新鲜着呢。
黎慕然转过来,瞪着时易,眼睛里的火星噼里啪啦的,抬高了声音:“是啊,我就喜欢糟蹋我的身体,但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拜托你,你别管我了成吗?我妈都不要我了,你还管我做什么?滚,滚啊!”
“我要不管你,还有人管你吗?我不管你,你今天出意外怎么办?”
“哈……呵呵呵……”黎慕然一阵冷笑,时易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
他有必要讲话说的这么直接吗?
对,是没人管她了,可她也不需要他的可怜。
她不得不承认,如果今天死在那楼道里了,怕是也得等到有人经过才能发现吧。
要是死在家里……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只会让自己显得越发卑微。
“手拿过来。”
黎慕然不动,将手缩回了被子里,随即被时易强行拉了出来。
时易手里拿着一管药膏,挤出,在黎慕然的手背上慢慢晕开,她的手背上还沾染了不少颜料,都没被时易放过。
这是修远给黎慕然的药膏,黎慕然不知道怎么到时易手中了。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关心你的生活,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是什么都不用做,现在呢?就算不会做饭你也不能不吃!”
黎慕然将头扭到一边,她一点也不想和时易讲话,时易的话针针见血,她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听了更难受了。
“擦好了,吃点东西,明天睡醒你就可以回家了。”
时易将温热的粥送到了黎慕然的嘴边,黎慕然接下之后咬住了勺子,然后将勺子拿在手中:“我自己来。”
黎慕然的另一只手不方便,时易便端着小碗坐在黎慕然的身边。
几口下去,暖融融的,加之病房里有空调,温暖极了,离开季家之后的几个晚上,这个晚上是最温暖的,当然,仅限于温度。
“谢谢。”如蚊蝇般大小的声音。
“嗯?”时易没听清。
“……”靠这么近,他还么听见,耳朵聋了?
黎慕然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的语气明显敷衍很多:“我说谢谢你。”
“……”时易端着粥凑近了一些,两人离得很近,他一低头便可以咬住她那水光莹润的唇,久违的触感令他神往。
时易努力压下了冲动,说:“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
本来暖心的话,黎慕然接过,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我可不敢,你这样的朋友我攀不起。”
“……”“黎慕然,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黎慕然吃完了一口粥,将勺子放到了碗中,人往后退。
“你没弄死我就不错了,我哪敢气死你。”
时易的声音陡然间冷了三分:“黎慕然。”
黎慕然不耐烦的回道:“我知道我叫什么,不用你提醒。”
“再吃点。”
“不吃了,对着你没胃口。”
“你就仗着我……”
话说了一半,时易突然就停了。
黎慕然下意识的就追问:“仗着你什么?”
时易没说下去,将桌子拉起来了,给黎慕然重新盛了粥,放好了勺子:“吃吧,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还能仗着什么,仗着他心里有她,她就这么拿他不当回事?
“我没事,也不会有事。”
“你就这么确定?”
“对,我有手有脚。”
“……”
黎慕然饿了,特别是疼痛缓解了之后,有了些胃口,果然,没时易坐在旁边,这白粥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时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背倚着冰冷的墙面,晚间人少,这走廊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手机振动,时易拿出。
“哥,你出差了吗?”
“怎么了?”
“今天二伯母问我黎慕然的事情,你露馅了?你俩是不是约会什么的被二伯母发现什么猫腻了?”
“她问你什么?”
“她问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说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
时易垂眸,摸出了烟,才想起来这个地方不能抽烟,又默默的放了回去,人站起来,透过门上的窗户看进去。
黎慕然在吃饭,一勺接着一勺,果然比他在的时候吃的要轻松些。
时易举着手机捏着烟盒走出了门诊大厅。
冬天的午夜,寒冷可想而知,鲜少出现的人也是来去匆匆,只有他坐在原地,烟雾缭绕,看似不受严寒的侵蚀。
“你打算跟二伯母对着干?”
“我只是选择我想选择的,没故意跟她相对,不会顺从就是了。”
“大哥说,二伯母今天还去见爷爷了,晚上还把阮萌萌叫家里了,你说,她这是要给你包办婚姻的节奏。”
吐出一个烟圈,空气冷,消散的很慢,时易将烟头碾灭,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她要怎么做不关我的事,我自己婚姻只有我自己能做主,我的事情谁都被向插手。”
“那黎慕然人呢?你不怕二伯母去找她?”
“我都抓不到她人,你以为她就能遇到?”
找了又怎样,黎慕然心里又没他。
时易只有每天在楼下等,才能等到黎慕然回来,去了学校两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那你们到底分没分手?”
“分了,我把她惹生气了,估计很久不会原谅我的那种。”
“这么小气,女人啊!”
“你说什么?”时易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
时树白吸引教训,连忙改口:“我什么都没说,生气你就去哄,哄不了就用手段让她屈服,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时易啐了一句,然后吼道:“你以为是你那些女人?尽说些没用的,滚蛋。”
“哎,好嘞,哥,再见。”
时易在楼下转了一圈,等身上的烟味散了,才走回病房。
透过门上的窗户,时易看见黎慕然躺在床上玩手机,然而推开门之后,床上的那个人却已经老老实实闭着眼睛,一副睡着的模样。
时易走近,将黎慕然打针的那只手放在掌心,他手上的温度一点点的传递给了黎慕然那冰冷的手掌。
装睡也好,若是醒着,这手怕是碰都不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