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黎慕然被程嘉言从床上拖起来的时候，她肿着眼睛，无声的控诉。

“行了，别埋怨我了，你的衣服我都给你丢洗衣机了，你快点起来，陪我去买件衣服。”

黎慕然耷拉着脑袋，废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站直了身体。

“昨天是我妈，今天是你，唉，我命真苦。”

“都已经下午了，再不出去发霉的你连晒太阳的机会都没有。”

“……”“我想腐烂。”

程嘉言叹了叹气，她一个乐观向上的乐天派也控制不住的被黎慕然的丧感染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起来嘛，陪我去买衣服，我今天晚上大雪同学集会，后天晚上高中同学聚会，明天晚上你必须要去，听见了吗？越害怕什么，你就要学着去克服，听见了吗？”

黎慕然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后摇摇头。

程嘉言没懂黎慕然的意思，她有些着急：“别跟我打哑谜，说人话。”

“我耳朵没聋。”

“那你还傻站着，快点去洗漱，我给你带了午餐，有你喜欢的糕点和烤肉类。”

见黎慕然还无动于衷的，程嘉言着急了，推着黎慕然，把黎慕然给推进浴室去了。

等黎慕然洗漱完出来时，程嘉言帮她把衣服都搭配好了。

下了楼，午餐也加热好了，吃的的喝的全让程嘉言给送到了她的手边。

黎慕然像条咸鱼一样，接受着程嘉言的服务，而后被拉出去了。

今天的阳光很刺眼，一到阳光下，黎慕然下意识的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然然，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特别像吸血鬼，肤色惨白，惧怕阳光。”

黎慕然冲程嘉言伸手，难得俏皮的做了鬼脸：“我要是吸血鬼的话，我第一个就吸你的血。”

“得了吧你，走了，我车里有伞，等会儿给你。”

以前黎慕然对逛街就不感兴趣，如今也是一样，程嘉言在挑选，她则坐在一边的等候区，等着给试衣服的程嘉言一点意见。

其余时候，就盯着手指发呆，每次都要程嘉言大喊她一声，她才会缓缓的抬起头。

“这件不好看，显老。”

“听你的。”程嘉言退回了试衣间，继续试别的衣服。

百无聊赖的黎慕然则忍着不自在，盯着手指发呆。

“慕然？是你吗？”

黎慕然的反应慢了半拍，她心里是，回头，那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黎慕然说是，而后却突然间把视线转向别处。

“慕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易也没跟我说。”

黎慕然抿了抿唇，面对程文丽，她自然做不出微笑，毕竟她已经不是那个记忆缺失的黎慕然了。

“程阿姨，好些年没见了，您和当年比起来没什么变化。”

“你说……”黎慕然眼睁睁的看着程文丽的脸色一僵，手去捂住半张脸，装作是在咳嗽，可她慌乱找不到方向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程阿姨，荨荨虽然是我的女儿，当她也是时易的女儿，怎么说身上也有你们时家的血液，我希望你可以善待我的女儿。”

姜嘛，永远都是老的辣，时家还没一分钟，程文丽就恢复了笑脸，恢复了晚餐的那很好相处的样子，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

“慕然，你说的这是……我对荨荨自然是真心的，荨荨是我们时家人，你要是，我们都是一家人，别说这样伤感情的话，当年的事情是我做错了，其实在何家看到大着肚子的你时，我就想过要跟你道歉，可惜后来你也出国了，一直都没有机会。”

黎慕然挑了挑眉，站起来，抱着双臂，她今天穿的虽然是平底鞋的，但是还是比程文丽高了一些。

黎慕然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年那段脑袋捏在程文丽手里的日子，如果不是程文丽拿她的生命威胁她，她也不至于无声无息的就走掉。

“程阿姨，有些事情有些事是不可以被原谅的，比如曾经捅了你一刀差点要了你命的人，你会原谅她吗？还有，我不是时家人，我跟你儿子已经离婚了，这下子你们时家该是皆大欢喜了吧。”

“离婚？”程文丽很是错愕，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高兴的表情，有的只有震惊以及过后的失望。

“慕然，你怎么跟时易离婚了？是不是时易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回去教育他，你说你们怎么能离婚，你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慕然……”

黎慕然已经不屑看到程文丽这看不出增加的关系，如今她的脑子里对程文丽最深刻的回忆，就是当年她的步步紧逼，她的手段，她差点死在了她的手中，最后终于和时易的关系走上了绝路。

“程阿姨，你别说了，自始至终时易就没有欺负过我，欺负我的是你们时家。”

程文丽眉头紧锁，她靠近黎慕然一步，黎慕然便退后了两步。

“慕然，你们不能，你跟时易是有感情的，而且很深，我知道，还有你们还有荨荨。”

“所以你打算是拿荨荨道德绑架我吗？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了孩子不离婚？那不叫对孩子负责，那样才是不负责的，而且，谁对我负责？程阿姨你也别说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给你时易物色一个你们时家满意的女人，你放心，等时易有了女朋友，我自然会把荨荨接走，我不会让她留在你们时家受委屈，你们欺负就已经够了，我可不能让我女儿也受你欺负。”

“慕然，你误会了，没有人欺负荨荨，大家都很喜欢荨荨，大家……”

终究黎慕然还是待不下去了，至少在那堵墙崩塌值钱，她要离开这里。

“程阿姨，当年谁对我怎样，我比谁都清楚，失陪了，你继续逛你的街吧。”

说完，黎慕然背上包，往店外走去，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门口没碰见了对头。

今天的阮萌萌穿的是蓝色的连体衣裤，这衣服完美的勾勒出了她近乎完美的身体线条。

黎慕然看见阮萌萌的时候，阮萌萌也在看她。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黎慕然鄙夷的将视线移开，冷哼一声，甩手潇洒离去。

程嘉言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现一直坐在等待区的黎慕然不见了，她连衣服的效果都没看，连忙跑回试衣间给黎慕然打电话。

所幸，电话通了。

“姑奶奶，你在哪？”

“口渴，楼下喝杯咖啡，你要喝什么，我顺便帮你买。”

程嘉言长叹一口气：“我说姑奶奶，你可失眠呢，还喝咖啡？”

“那你喝什么？我喝果汁不喝咖啡了。”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我等你，你慢点，别手忙脚乱的。”

“知道了！”

“时总，老夫人要见你。”

时易从文件上抬起头来，错愕：“我妈？”

“对，她就在门外。”

时易挥挥手：“让她进来吧。”

秘书刚出去，门还没合上，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向十分注意仪态与形象的程文丽这次却走的很快。

很着急，全然没了架子。

“妈，您怎么来了？”

这还是程文丽第一次来时易的公司，她来不及夸时易的公司做的很好，她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跟黎慕然离婚了？”

听到这个问题，时易手上的笔突然就划破了那厚厚的纸张。

“看来是真的。”一看时易这表情，程文丽就知道了。

“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离婚了？时易，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时易收起了笔，没有回答程文丽的问题额，而是打电话让秘书进来。

“你去把这份文件重新打印一份，顺便拿杯咖啡进来，妈，您喝什么？”

“不喝，气饱了。”

“……”

秘书拿着文件还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等着。

时易摆了摆手：“拿两杯咖啡进来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