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意思就是，他这个人的脾气有些犟，其实他早就同意你和时易了，只是嘴巴上一直不承认罢了。”

“是这样吗？”

“嗯，不相信阿姨的话？”

不是不相信，只是没有相不相信的必要了，无关什么原谅不原谅，如今都已经释然了。

“没有。”

程文丽吃完了早餐，就匆匆赶去了医院。

桌子上放了一条钻石手链，程文丽说前段时间看见好看，觉得适合黎慕然就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而已。

下午，黎慕然接到荨荨，车刚到楼下，就看见了程文丽，她一个人，身边没有纪斯尘。

“姑婆。”

“姑姑，你怎么不上去？家里有阿姨开门。”

“上去也是等，不如溜达溜达，对身体还好，荨荨，要去玩了，开心吗？”

“嗯，好开心啊。”

市沿海，度假村在海边的山上，山上主要是一些娱乐的项目，客人的房间绵延，建成了一处处临海的别墅小院。

院中有一方鹅卵石小池，通了山上的泉水，控制了温度，便是休闲养身的温泉。

黎慕然和时粒到了之后，四处逛了逛，还没怎么玩，天色就已经黑了。

夜晚的娱乐节目主要集中在海滩上，金色的沙子，踩上去软软的，尚未褪去温度。

荨荨被时粒带去玩了，黎慕然头痛，一个人无事可做，便在院子里泡起了温泉。

她想如同不是时易的这通及时的电话，她今天可能就要溺死在这温泉池中。

她连忙裹了浴袍，拿着手机往房间走去。

“喂。”

“你跟荨荨出去了？”

黎慕然才想起来这件事情没跟时易说，而现在，她也不想说。

“嗯，带荨荨出来玩了。”

“去哪了？”

“不告诉你。”

“好吧，远吗？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这空巢老人？”

黎慕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空巢老人，你又不老，等我和荨荨玩够的。”

“玩的开心吗？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哦，荨荨被姑姑带去玩了，我在房间没出去。”

话说出口，黎慕然才意识到想要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啊，就是……”黎慕然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语去掩盖刚刚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斯尘也在找时粒，感情你俩一起出去了？时粒电话打不通，这下斯尘可以放心了。”

黎慕然想起昨天时粒的那句抛开那些臭男人，看来，这俩人是有什么小别扭了。

“姑姑跟我不住在一起，她在隔壁。”

“没事，斯尘怕她离家出走，没有音讯，我在跟斯尘吃饭，你吃了吗？”

“嗯，吃了些……咳……”

黎慕然决定不要再说任何跟这里有关的了，时易是何等精明的人，万一他猜出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办。

“不用防着我，我这几天工作多，想去找你们也没时间，你们好好玩，玩的开心。”

“嗯。”

“你在干什么？”

黎慕然已经到了二楼的露台，拿起了画笔。

“准备画画，好久没画了。”

“准备画什么？”

“海。”“……”她的嘴巴怎么就这么管不住呢。

于是，黎慕然已经不打算跟时易讲话了，再说下去，她怕是能把这里是哪都说出来。

“海美吗？”

“时易，你吃饭吧，我画画的时候喜欢安静。”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黎慕然拿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

时粒带荨荨回来的时候，荨荨戴着一个超大的草帽，开心走路都是飘的。

“姑姑，斯尘好像也在找你，你没跟他说吗？”

时粒潇洒的挥了挥手：“不想理那臭男人。”

“你们俩吵架了？”

提起这件事情，时粒坐下来，荨荨在旁边鼓捣着那些时粒刚给她买的小玩意，玩的十分开心。

“慕然，你怀孕的时候时易会说你无理取闹吗？”

几秒的时间，黎慕然的表情越发僵硬，最后以苦涩的微笑收尾。

怎么会，那时候，时易甚至都不愿意看见她，他们的关系如履薄冰，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她主动，主动讨好时易，她根本就没有无理取闹的机会。

“我怀孕九个月，只跟时易在一起一个多月，具体一点的话只有三十九天，我记得很清楚。”

黎慕然的话出口，时粒想收回已经晚了，她怎么就忘记这个事情了。

“我啊，根本连无理取闹的机会都没有。”

“慕然，对不起，别想了，都已经过去了，你跟时易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黎慕然的笑容依旧是苦涩的，此时此刻的她不知开心是如何表达，因为她的身体每一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是啊，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想了。”

她每次回忆起过往的事情，总会想到那个孩子，蜷缩着毫无声息，那是她的孩子啊，三个月之后就可以叫她妈妈，却没了。

“不想了不想了，不提那些臭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终于，黎慕然笑出来了，一个正常的笑，依旧不包含开心。

“我觉得纪斯尘很好啊，当时在飞机上的时候听了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他是真的很爱你。”

“我也很爱他，可两个人在一起，喜怒哀乐，矛盾吵架是在所难免的。”

“真好。”黎慕然会心一笑。

两人聊了很多，聊了在德国的事情，聊了以前在国内的事情，时粒还讲了时易小时候做过的一些捣蛋的事情。

时粒回去之后，黎慕然坐在阳台上吹了一个多小时的海风，才终于回到房间睡觉。

身边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她的枕头上还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个眼罩，旁边的小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

荨荨：妈妈，我liebe你。

黎慕然的嘴角上扬的越发厉害，她吻了吻荨荨的额头。

看着荨荨恬静的睡颜，黎慕然越发的不敢想以后。

她希望荨荨的一生都是快快乐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会支持，只要不是离经叛道。

睡之前，她习惯性的拿出了手机。

是群里的几条消息。

冉可：姐妹们，我周二到市。

程嘉言：到时候我去接你，我要看看市的太阳有没有把你烤成烧猪。

冉可：为什么要是烧猪？我胖吗？

程嘉言：你不胖，你只是特别膨胀。

……

看着看着，黎慕然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她的朋友不多，就这几个，都是那种可以拿命换的交情。

这么多年，谁都没变。

黎慕然拍了一张自己和荨荨脑袋靠在一起的照片发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配字，程嘉言就发言了。

程嘉言：哦呦，你是不是少拍了一个人？

黎慕然：程医生，这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你还没睡？修仙呢？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程嘉言：我在跟季殊喝酒，畅聊天地！

黎慕然突然间后背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