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全错了。

直到电话挂断，那句“根本不存在”还在吕不良脑海中回响。

“渣男，给我根烟……”

“你不是已经戒了吗？”

柏云峰还是给了他一根。

吕不良“啪嗒”点燃，两根手指夹着烟头。

他深吸一口，任由烟雾过肺。

然后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传来，他剧烈咳嗽着。

柏云峰递了瓶水给他。

“不要勉强嘛，也许是我找的这个人不行。”

吕不良摆摆手，继续猛吸。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烟雾在眼前缭绕，尼古丁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想不通。

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他绞尽脑汁搜刮着前世的记忆，将记忆碎片拼接起来。

但不论他如何回想，所有的源头还是指向了那两个字——雅韵。

整个下午，吕不良就靠在兰博基尼车身上，愁眉不展，一边抽闷烟，一边冥思苦想。

地上堆满了他丢弃的烟头。

柏云峰整包香烟被他抽没了大半。

一直到傍晚，吕不良的眉头也没展开过。

柏云峰不好打扰他。

趁他思索的时候，重新找人去调查。

刚开始，吕不良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平行世界，所以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可是他从圣诞节那天忆起，将重生后的每一个细节都过了一遍，发现大部分事情还是能对上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调查的时间不对。

今天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

而前一世的调查，是在2015年3月份之后才开始的，中间差了三个多月。

或许他并没有记错。

“雅韵”这家公司确实存在。

但它存在的时间是在未来。

现在这个时候，可能还没有成立。

前世的柏云峰告诉吕不良，请水军抹黑他的那家公司叫“雅韵”。

可“雅韵”是什么类型的公司，做什么业务，老板是谁，开了多久了……

他一概不知。

柏云峰也没有跟他细说。

为什么没细说？

不清楚。

前世关于“雅韵”的记忆到这里就没了。

吕不良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顺着这个点继续往下回忆。

柏云峰当年打电话劝过他，让他回陵城，去面对这一切。

可吕不良那时被人肉、被辱骂、被网暴，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不敢告诉身边人，也曾多次想到轻生。

哪里还有勇气直面现实？

所以他拒绝了。

气得柏云峰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你有什么好怕的？造谣的人比你更怕！”

等一等。

比你更怕？

吕不良猛吸一口烟，茅塞顿开。

他吐出个烟圈，大胆猜想：

也许“雅韵”只是一家临时注册或改名的空壳公司！

这才是柏云峰没有细说的原因啊。

一个空壳子有什么好说的？

前世对方把他往死里整，说明已经做好了被反扑的准备。

就像柏云峰能帮自己查到对手的信息一样。

对方肯定也调查过他和身边的人，知道柏云峰背后站着柏家这个庞然大物。

吕不良跟幕后黑手换位思考了一下。

如果是他的话，知晓了柏云峰的存在，动手之前一定会考虑到这个风险的。

毕竟柏家在陵城算是一方巨擘了。

那我干脆不跟你硬碰硬，丢个空壳公司随便你查。

反正你查到最后，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我暗地里操纵全局，无需出面。

怪不得柏云峰会说对方更怕呢。

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却全程谨小慎微，悄悄躲在幕后。

这些吕不良都想得通。

唯一不理解的是，对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对付自己？

袁欣瞳确实是很少见的俏丽佳人。

人美心善，舞跳得很好。

当年的追求者中，也不乏富二代和业界精英。

有男人觊觎她的美貌很正常。

但甘愿冒着风险，绕一个大圈，就为了干掉他，然后抱得美人归？

值得这样做吗？

若是23岁的吕不良，受电视剧和小说影响，可能会觉得这种霸道总裁剧情很合理，为美人折腰嘛。

可吕不良前世经历过31个春秋，他见过不少高段位的男人，在这些人眼里，美女并不算稀缺资源。

就如柏云峰，如果他把自己家世亮出来，愿意跟他交往的漂亮女生，能从工大前门排到后门。

这个幕后主使可以驱使像肖静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实力肯定不差，最起码也是不缺钱的主。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袁欣瞳不可呢？

以至于对前世的自己痛下杀手。

吕不良想不明白。

不管怎样，之前的计划全都要改了。

他在圣诞节那天的构想是：

从肖静这个女boss入手，再跟“雅韵”对峙，搜集足够的证据，最终以清白之身去挽回袁欣瞳。

如今线索断掉了。

他只能先解决肖静这个麻烦，不能让她把之前偷拍的视频流传出去。

想到这里，吕不良开始联系所有能到场的人。

他要确保明天的计划万无一失。

柏云峰看吕不良缓了过来，还在召集人手，就说：

“良哥，我觉得光靠杰少和波哥可能不够，你现在应该需要一批马上能用的人。”

******

吕不良跟着柏云峰进了一家网吧。

现在是周三，人不算多。

柏云峰环视一周，在一个穿皮夹克的寸头男身边坐下。

夹克男年龄约么二十七八岁，脖子上的纹身清晰可见，嘴里叼着烟，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正玩着DNF，出乎吕不良意料的是，这个人pk技术还不错，玩的红眼，段位有个1600左右。

夹克男一个抓头把对面的白手捏死后，十指交叉，翻过来往前推，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柏云峰将提前买好的饮料放在他键盘旁边。

他诧异地转过头，然后用更惊讶地语气说：

“哟，峰哥！我等你好久了！”

这个人表现得很兴奋。

明明他比柏云峰大好几岁，但还是峰哥峰哥地叫着。

柏云峰也微微一笑，“强哥，好久不见。”

夹克男非常热情，搂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然后他发现了吕不良，“这位是……”

柏云峰开始介绍双方。

“强哥，大名许强，这是我兄弟兼大学同学，吕不良。”

“喔，峰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许强从怀里掏出半包蓝色的黄鹤楼，一人散了一根。

吕不良接过来夹在耳朵上。

简单寒暄几句后，柏云峰让许强叫弟兄们出来吃饭。

许强连忙打了几个电话，呼朋唤友。

吕不良向柏云峰使了个眼神，询问什么情况。

柏云峰附在他耳边说：

“强哥他们很有意思的，等下吃饭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