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峰边系安全带，边问吕不良：

“良哥，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不良在副驾驶位坐下，“你说李宸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吕不良沉默半晌，“你当我是小道消息吧，他们搜集视频，就是准备制作我的黑料，找水军全网黑我。”

柏云峰微微颔首，“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还是跟袁欣瞳有关，有人打她的主意，而我这个碍事的必须得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吕不良给柏云峰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言辞真挚，好像他真的全程经历过一样。

……

最开始肖静找到吕不良，出双倍工资利诱他穿上女装时，就没安好心。

了解袁欣瞳的人，都知道她对女装容忍度是很低的。

吕不良上套后，一旦时机成熟，肖静会让袁欣瞳“无意间”发现他的行径，让吕不良当众社死。

然后两人就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了。

但是肖静没想到她的小小举措，会凭空造出一个Reika来。

以这个身份在cos界的名气和吸金能力，再厌恶女装的女生，也可能会选择隐忍。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幕后的那个人，自然会担心这种可能性，就想出了一个更恶毒的办法：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社会声誉和精神层面彻底毁掉吕不良。

视频曝光的那一天，吕不良身边绝大多数社会关系都会被摧毁殆尽。

现实证明那人的谋划是相当成功的。

前世的吕不良悲惨地客死他乡，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最后孤零零地被医护人员盖上白布。

在上辈子，吕不良的社会声誉、朋友关系、精神、家庭和事业全都被毁了，最后能够从抑郁症中挺过来，不得不说是奇迹。

或者说，这份奇迹是父母给的。

铺天盖地的负面信息传回了老家，吕亦城夫妇被街坊邻居当成笑料，各种背后戳脊梁骨。

之后的八年时间里，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为了躲避风言风语，甚至将家搬到了陵城。

饶是如此，老爸老妈仍然坚信自己的儿子是被诬陷的，从未责怪过他，只是电话叮嘱他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向乐观坚强的老妈在挂电话时，常常忍不住哭出声来。

前世的苦难只有吕不良自己知道。

所有的痛与恨都埋藏在心底。

……

吕不良给柏云峰讲的故事说完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几句话带过，故事主体以推断居多。

事实上，他的推论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肖静背后的那个人，最开始也没想着输送利益。

以他的身份，肖静只有讨好的份，对付吕不良这种普通人，一个电话足矣。

直到后来事态超出控制了，需要肖静做一些不干净的事，他才不得不增加了筹码。

柏云峰听完后若有所思，问道：

“如果视频曝光的话，有多严重？”

吕不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可不是吕不良危言耸听，前世他去建城后，直到意外去世，都没跟柏云峰碰过面。

“我还以为搞你的人，跟肖静水平差不太多。”

吕不良瞥了他一眼，“这也是我想说的。”

在元旦节前一天，线索在“雅韵”那里断掉了。

吕不良便把重心放到肖静身上来，以阻止视频泄露为目的展开计划。

结果误打误撞，收了临阵倒戈的周胜，然后他又把幕后黑手的底给抖出来了——

“凡点”太子爷，李宸宪。

这人的实力，连柏云峰都觉得棘手。

不知该喜还是忧。

重生的第一天，吕不良就计划好要怎么完成自己的复仇，以及如何挽回袁欣瞳了。

当时他假定的复仇对象，是“雅韵”公司的老板或高管。

在吕不良的意识里，这种人身价一般就数百万到数千万之间，最多过亿，跟肖静一个级别。

看上去难以对付，但不是没有办法。

可凡点集团这种大型服装企业，已经超出吕不良的认知了，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不可撼动。

据了解，这家企业旗下有上万名员工，在当地政府眼里，等于提供了上万个就业岗位。

吕不良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老家有个很大的车厂，公司底下有几万名职工，老板出过好几次事，但每次都转危为安。

这不是老板本人有多么流弊或人格多么高尚，而是上面不会让这家企业轻易倒下。

就算公司出了问题，也不是普通人能告得了的。

凡点集团在陵城的地位，或许比不了吕不良老家的车厂，但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手揉捏的小虾米。

柏云峰能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出肖静的命门，让人进行击破。

可如果让他去针对李宸宪，只会落得一场空。

“良哥，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吕不良示意他继续，“你问吧。”

柏云峰盯着吕不良的眼睛，“如果让你在复仇和嫂子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这个问题让吕不良惊心骇瞩。

他好几次想张嘴说出答案，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啊，该选哪个呢？

好像两个都不能舍弃……

柏云峰的问题，应该也包含了他的态度——他没法帮吕不良两全其美。

谁不希望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痛快完成复仇呢？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吕不良暂时没有回答柏云峰的问题。

他打开手机，背景是他与袁欣瞳的合影。

里面的女孩儿巧笑嫣然，一脸幸福的表情。

吕不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基友，“我可以都选吗？”

柏云峰笑了笑，“别那么严肃嘛，我只是假设一下。”

吕不良松了口气，“假设你妹啊，我还以为你没辙了呢。”

柏云峰搂住他的脖子，“办法倒是有，但对付李宸宪，不能用常规方法。”

“你别卖关子了。”

“良哥，你的核心目标，就是报复敌人的同时，找到他们弄你的证据，然后挽回嫂子，对吧？”

“是。”

“那我们能不能换个次序，先挽回嫂子，再去报仇？”

吕不良有些诧异，“这次序怎么换？”

不跟李宸宪和肖静接触，上哪搜集证据去？

没有证据自证清白，又谈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