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哈——!”
“嚯——!”
杨家大宅深处一所花园,间断的怪异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夜色朦胧,月光惨淡,最近的屋舍也在百米之外,黑灯瞎火不像有人居住,寂寥的花园里,只有一个黑影躲在角落抓耳挠腮。
马瑞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傻冒,对着一堆磷峋假山呵斥不止。
可是这霜刃虎鞭带来的能力确实太中二了,吐出的寒气效果居然和声音大小有关。比如之前在屋子里,怒吼一声不仅震慑了杨夫人,另一方面寒气中夹杂了碎冰,算是相当不错的攻击手段。
一旦没有喊出声音,马瑞喷出的寒气还不如泼一瓢凉水。之前还以为能练习练习技巧,提高寒气的效果,结果有些尴尬,换成马景涛来什么都能解决。
不管马瑞尝试多少次,总结出来就是声音越大,效果越好。
前世的动漫影视,如今的修真打斗,在施展招式之前报出招式名称显然都不太科学,甚至在马瑞看来愚蠢到了极致。
闷声大发财的道理难道都不懂吗?让敌人有了预警还怎么出其不意?开着警笛去抓赌,不就是给对方时间做好准备工作么?
而眼前的尴尬更严重,好歹人家可以喊出响当当或者华丽丽的招式名称,而马瑞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咆哮,真正做到了输出全靠吼。
另外还有一点让马瑞介意,自从吃了霜刃虎鞭,发现喉咙里好像长出个用来散发寒气的东西,虽然不似鱼骨如鲠在喉,但那玩意每过一小会就发烫生疼,需要马瑞供给一些体内灵气到喉咙,促使其生成寒气降温,才能缓解疼痛。
感觉就跟电冰箱似的,隔一会启动下制冷,到温度了就停歇。
这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反正气息就跟肌肉力量一样,哪怕不用也不会溢出,隔一段时间就能自然恢复。
更令马瑞难以启齿的是,这事说起来有点恶心。明明吃了一根霜刃虎的生殖器,然后自己喉咙长出个玩意来,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还好说话没有臊气。”马瑞双手半握,放在嘴巴前轻轻呵一口气,仔细闻了闻,才放下心来。
消耗完的气息也恢复得差不多,马瑞优哉游哉地往回走。
使用灵气就好似以前锻炼肌肉,促使精神振奋,让人感到愉悦,马瑞甚至还哼起了欢快的音乐。
不过刚到院门口,马瑞却愣住了,怎么有两个家丁站在门外?还同样保持一副猥琐淫笑的模样。
“谁派你们来的?”马瑞以为杨家派人来服侍自己,虽然用不上,但是至少打个招呼。
两个家丁注意力都不在眼前,背贴着房门正侧耳倾听,忽然听到院中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转而发现马瑞是个生面孔,反而倒过来呵斥道:“你哪来的?怎么到处乱跑?”
马瑞蹙眉疑惑,自己难道走错地方了?本就是第一次住进杨家宅子,夜幕下这些青砖蓝瓦的房子确实大同小异,分辨不太清,马瑞倒退两步,再看看周围,反问道:“这里是杨史蓓的房间么?”
这话一出口,两个家丁紧张起来,面面相觑之后眼神飞快旋转,一人反应更快一些,挤出夸张的谄媚笑脸,用几乎饱满到溢出的热情声音大喊道:“原来马~少~爷~回来啦!”
夜深人静,就是隔着足球场说话也不用这么大声。
马瑞立刻就明白过来,两步跑上台阶,一脚踹向了房门。
两名家丁知道事情败露,也不敢阻拦,明明没有被马瑞撞到,却假装受了伤,好像被撞碎了骨头,鬼哭狼嚎倒在两旁来回翻滚,也免得一会牵扯进屋里的争风吃醋。
屋里杨史蓓依旧束手束脚躺在床上,口中还含着那块枕巾,不过眼中满是泪水,呜呜噎噎挣扎着说不出话。
虽然身上的绳子未解开,但大片的雪白皮肤被掀了出来,甚至许多布料已经被暴力地扯碎,露出了重要部位。
床边一个黑袍青年正在拍打自己有些凌乱的黑色长袍,本来梳得整齐发亮的发型也有些芜杂,眼神惊疑不定,看到马瑞气势汹汹踹门而入,强扯嘴角仿佛没事人似的打招呼:“哎哟,马少爷!”
正是下午在游廊里碰见的那个杨治,此刻眼神躲闪,面色奸诈,显然已经在考虑如何善后了。
杨史蓓看到马瑞进来,眼泪跟洪流似的直往下挂,挣扎着要起来说话,眼神一会热切地巴望马瑞,一会仇恨地瞪视杨治。
“打扰你们了?”马瑞本来怒气冲冲,进了门反而收敛起来,甚至挤出几分微笑,踱着方步慢慢向床边靠近。
“哎呀,说来也巧!我正打门口过,看到小妹被缚,打算帮她解开!”杨治见梯子就下,敢情这小两口在玩情趣游戏,怪不得以往那么配合的小妹今天如此挣扎,简直跟贞洁烈女似的。
“这不是你绑的吗?”马瑞一脸惊讶,慢慢悠悠反问道,趁着说话时间又往前靠了几步。
“哈?”杨治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杨治也就是个继承杨家嘴欠毛病的普通少爷,没什么本事自然也没什么权势,大奸大恶不敢做,小偷小摸是非多。
本来吃完饭想来闲逛闲逛,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和杨史蓓也有个千日之恩,窜窜门倒也不足为奇。
没想到屋内灯火长明,叫门不应,打开一看,美人已经躺在床上,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这哪里还能忍得住?上下其手不说,越发觉得绑起来情调更好,而且女人挣扎起来似乎比全程配合还要过瘾。
但刚才这位马少爷否认了绑缚杨史蓓,那岂不是说,还有人进过这个屋子?难道有人要嫁祸自己?
杨治刚想通关节,正要出言解释,发现这位马少爷忽然把头凑到了自己眼前,一脸戾气好像发现了猎物的凶兽,接着便听到长长吸气,接着一声怒嚎:“滚!!!”
接下来发生的事,杨治少爷这一辈子都无法想明白。
只感觉整个脸和脑袋瞬间就不像自己的,大脑都被疼痛和寒意僵住了思维,再接着心口一阵剧痛,滚烫的热力从皮肤渗透到胸腔,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却解不了头部的冰寒。
门外两名家丁从门缝里往里偷看,本以为最多也就是撕扯一番,喊老爷们做主。没想到电光火石间,自家少爷就面目全非,整个人被打得钉在了墙板上,恐怕再打下去要出人命!
“坏啦!少爷要被打死啦!”
“来人啊!马瑞少爷杀人啦!”
两名家丁再蠢也不会进门去救,自家少爷筑基期中期的修为,在杨家小字辈里不算最强,但也不算弱,至少比家丁要强得多!
这样的少爷一招都没接下,就彻底没了声息,家丁们进去岂不是找死?
只能沿着来路狂喊,寻求人来帮忙。
马瑞其实吼了一下再补上几拳,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管妖兽能力再强,总是要消耗体内灵气,炼气中期那点灵气根本不够花费,一套打完就只能坐在床边休息。
“主人,我没有被他得手。”杨史蓓嘴里一松,第一句就是表忠心。
这让马瑞更加自责,也没脸解释什么,只顾着给杨史蓓解绑。
“主人,你不要嫌弃蓓儿啊!”听不到马瑞回应,杨史蓓愈发害怕,甚至被人轻薄时都未曾如此害怕。
“没事,这次是我不对。”马瑞看着杨史蓓因挣扎而被绳索勒的发红甚至出血的关节,更是暗骂自己禽兽,低声道:“对不起。”
“不,不。”杨史蓓哭得更厉害了,低声乞求道:“只要主人想,我愿意被绑一辈子。”
哭笑不得可能是马瑞此刻最直观的感受,不过这段挺甜的时光被屋外吵杂的人群打断了兴致。
“马少爷!”屋外一个浑厚的声音喊道:“不知杨治少爷因何事惹到贵客,但这里是杨家!希望您高抬贵手,容得到了老祖宗面前再分辨是非。”
听声音好像就是今天给两人带路的那位杨家管事,马瑞懒得多解释,一把揪起杨治衣领,任其一尘不染的黑色绸缎长袍在地上拖行,打开门直接甩手丢了出去,就跟丢出一坨垃圾似的掸掸手,淡淡说道:“我妻子在这里受人骚扰,现在觉得杨家很不安全,打算搬到外面客栈去住。”
马家随行而来的家丁护卫不能住进杨家,全都安排到了垂云镇客栈,马瑞现在伤了杨家少爷,自然不想再在杨家住着,还是出去靠着自家人比较安全。
“马少爷。”杨家管事瞟了一眼被众人扶起的杨治,本来气焰颇为嚣张的拿人行动变成了商讨:“您的担心我们能理解!可以让你和蓓儿小姐住到客栈去,但是在此之前,能否请您到会客厅见见老祖宗,好让大家有个交代。”
结丹期具象功法!杨家管事的可不是常人眼界,一看杨治被冰屑轰得皮开肉绽的脸,加上因寒气未褪覆着一层薄冰,没有丝毫血液渗出的诡异伤口,顿时心里发毛。
再联系上之前听说的花涧派之事,杨家管事心都凉了!
马家都是怪物啊!哥哥马祥二十岁结丹期就够吓人了,这位小少爷才十六岁,居然也到了结丹期?
无论如何,先稳住局面,不能再让事态扩大,这是杨家管事脑中唯一的策略。
“那你们去安排我家的仆人来接。”马瑞丝毫不让:“要不然,我不放心。”
杨家管事胸前一滞,现在派人去叫,再等马家人进来接,时间耽搁对于家丁们来说没什么,可是杨治这位伤者不行啊!等下去命都快没了!
“你们快去通知客栈的马家客人!”管事的毕竟有些本事,随机应变,不过语气已经从商讨又变成了乞求:“既然如此,我们先送伤者去救治,等您的家仆到了,我再接您去会客厅,可好?”
无奈的妥协。
杨家管事手下十七八个年轻力壮的家丁,哪怕对面是结丹期修为也能有把握靠武力拿下,可是然后呢?莫说这些少年天才往往暗藏杀招,万一真的惹恼了马家,再牵扯到花涧派,那位杨柏长老的下场就是极佳的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