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等人取了武器,又吃了些治伤丹药,加上近二十个结丹期商队护卫抱团参战,慈心堂教众的日子也就不好过了。
对于这些三四十岁,或者四五十岁才迈入结丹期的散修人士,说继续悟道精进,勇攀高峰之类话太过虚无缥缈。绝大多数都想趁着还能打能抗,在年老力衰之前多挣一点,老了好买房买地买丫鬟安享晚年。
所以赵天龙把此番护送酬金涨了十倍,商队里除了几个年轻点的结丹期略有踌躇,大部分人当即表示愿意赌一把富贵。
这些花钱雇佣而来的护卫平日里对付的大多是山贼强盗,久而久之也被传染了些不良习气,比如耍阴招、使暗器这类在正派人士看来不齿的行为,对于商队护卫来说稀疏平常,使出来根本没有心理压力。
压力都留给了慈心堂。
面对喂了麻药的铁蒺藜,或是瞎人眼睛的石灰粉,这些虔诚信奉神灵,立志普渡众生的教众都懵了!毕竟自诩名门正派的长辈领袖们没教过这些招数啊!
饶是白色镶金衣甲防御出色,也抵不住扑面的石灰粉和脚板底的铁蒺藜。洋洋洒洒的石灰粉都不用入眼,一旦被吸附进鼻腔,沾上呼吸水气就灼得气管剧痛。锋利的铁蒺藜戳破千层底布靴,只要稍稍划开皮肤,麻药就能让人下盘迟缓。
本来压制地煞门弟子的慈心堂教众,陷入从未有过的窘迫之境,转眼被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哭嚎着祈求神灵救命,愤怒地诅咒这些异教徒不得好死。
可惜,神灵没有出现。
反倒是地煞门扬眉吐气,叫嚣着夸张的招式名称,将慈心堂教众杀得四处鼠窜,不一会便奠定了胜局。
无论灵剑阁还是地煞门,心中牵挂的还有更远处的一场恶斗,掩杀完慈心堂教众,便自觉凑成一团,沿着溪水,慢慢向密林深处进。
赵天龙也知道,只要出了手,便没有回头路,不对慈心堂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一方面组织护卫捆绑魔狼,一方面不放心的叫了几个心腹跟着马瑞继续往前刺探情况。
本来段瑜以一敌二,且战且退到处变换战场,待到地煞门门主林二加入,便固定住了场地,而且在林二右手磅礴的火焰气势下,周围密林被点燃,在黑夜中尤为显眼。
“门主!”
“老大!”
“师父!”
躲在较后方的马瑞还没看到战局,就听到一片凄厉的呼喊,看来地煞门门主凶多吉少。
待走到侧方,惨烈的景象映入眼帘,让马瑞面露不忍。
之前意气风态度嚣张的地煞门门主已经倒地,皮肤犹如干涸地面龟裂,迸溢的鲜血从缝隙渗出,沾染周身各处,还有不少深可见骨,甚至对穿而过的骇人创口,露出血红的鲜肉和内脏,若不是如今胸部微弱的起伏表明还有呼吸,任谁都以为这样的重伤下人早就死透了。
与之相对的是那名手持戒刀的分神期高手,武器已不知所踪,如今双臂绵软下垂,半跪在地满脸痛楚,好似祈降,又好似祈祷。浑身上下素衣金甲崩裂,挂在身上犹如碎布残片,在风中轻摆,露出衣甲之下黑一块红一块的圆形伤口,看起来也丧失了战力。
就连持棍者的衣甲也残破了大半,高帽更是不知去向,锃亮的光头顶上有一块黑黝黝的大油斑。
此刻坚定摆出拼杀姿势,挡在半跪着的同门身前,满脸怒容,眼看更多敌人凑近,声色俱厉呵斥道:“你们如何对待神的仆人,神就将如何对待你们!”
“我要是上了你们的女弟子,你们的女神也会主动上了我吗?”场上四人,也就段瑜看起来最为轻松,提着平底锅,左冲右突似乎要去给持刀者最后一击。
“不可以亵渎女神!”持棍者睚眦欲裂,显然段瑜提到女神比杀了他的同门还要严重,根本顾不得身后同门的性命,浑身金光暴涨,带着一道金色旋风卷向了优哉游哉的段瑜。
咚!
纹龙长棍划过头顶,狠狠敲在平底锅底,只是让段瑜手臂微微下沉,根本无关痛痒。
噹!
“那是你们的女神。”段瑜的武器也显露出了无力之处,反手一拍被长棍轻易格挡,同样无法造成伤害,只能恶狠狠继续刺激道:“在我眼里不过是个身材臃肿的臭婆娘罢了!”
两人再次分开,又回到了对峙的状态。
眼看瑶光和一众地煞门弟子要上前助阵或救人,段瑜冷喝道:“都别过来!小心这老秃驴也自爆神念!”
听到一个“也”字,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来地煞门门主的重伤就是拜那位跪地的持刀者所赐。
虽然这些围观之人没有达到分神期,但或多或少都知道神念之体有多么强大,用如此极端的手段选择同归于尽,造成同样分神期的林二重伤垂危,换成其他人接近肯定当场暴亡!
“符道、阴阳定象!”
持棍者看到攻击不起作用,索性以肘弯夹住长棍,双手不断变换造型结印,接着两道蜿蜒如灵蛇的金色细线由左右掌心喷射而出,飘忽盘旋似乎寻找方位想缠绕住段瑜。
“没用的,就这些鬼画符,变变戏法还行!”段瑜不屑地撇撇嘴,对方所有的攻击都不能攻破平底锅,能用的符道功法无非强化自身力量度,或者定身、束缚之类,并不能直接造成伤害。
而且这些符道功法需要持久操控,比如这阴阳定象符道,理论上用两条一拉一扯的金线可以人力定住巨象,也算颇有妙处,但是释放者自己必须不断运转和操控灵气,维持住金线束缚,根本无法再顾及其他动作。
若是慈心堂还有其他战力,一人牵制一人下手,效用自然非凡。可如今只剩一人,即便被束缚住,段瑜也毫无危险,反倒是持棍者自己容易被围攻。
就在段瑜准备躲闪之际,忽然形势突变,两条金线猛地改了方向,直奔背后马瑞而去!
一片惊呼声中,马瑞神情呆滞,做梦也没想到这光头会对自己下手,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第一次正面相对,没明白哪来这么大的恨意?
没来得及,或者说没能力躲闪,两道金线瞬间缠绕住马瑞的躯干和腿部,接着两道诡异的力量传来,仿佛要把马瑞硬撕成两瓣。
一扯一拉之间,马瑞痛苦不堪,倒是那光头轻盈腾空,直直飞向远处。
如同将马瑞当成了弹弓的弓把,金线充当皮筋,而光头自己就是弹珠,整个人借势飞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