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

碧羽兴奋的跑过去，伸手想触碰那金色的笼子，跟着却被一道无形的力给震开。

她摔在地上，脸上兴奋的神色霎时变成了一抹失望，“阿姆，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碧羽好想你。”

笼中的女人，眼眸半眯着，像透过栏杆看着碧羽，又像透过她看着更深远的东西。

“你们兄妹三人出去一趟，换了什么东西回来？”

“……”

碧羽抿了抿唇，表情有些踌躇，“那个……这次我们出去，什么东西都没换，反而把陨姬给换了出去。”

“把他换了出去？”牧芳颜有点没听懂，碧羽蹙了下眉，道“阿姆，这次我们出去遇上了一个奇怪的人，她长得很矮小，皮肤也很好，还是黑色的眼睛，一点都不像我们这里的人。关键是，她会做好多花花绿绿的衣服，她说那叫时尚！”

牧芳颜眉头蹙得更深，“这和陨姬有什么关系？”

“阿姆。”碧羽小声的说道“族人一直在寻找像您一样的人类，我让陨姬跟在她身边观察一阵子，看她是否是人类，这样，抓到了下一个人类，她们就会把你放出来了。阿姆，你再也不要受苦了。”

“胡闹！”

牧芳颜斥道“你在利用你哥哥！”

碧羽撇了撇嘴，声音却很激动“我想把您救出来！这么多年了，凭什么要把您一直关在这里！阿姆，我想您了！别的鲛人都有母亲，为何我们三兄妹没有！父王也不疼爱我们，在这水宫里，我们三兄妹就像孤儿一样，还要看着别人的眼色生存，凭什么！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阿姆，明明你那么强大！为什么要被局限于这里！”

牧芳颜叹气，“因为我做了对不起你父王的事。”

“是因为和别的兽人生下了孩子吗？”碧羽眼神一厉，“阿姆，你告诉我，那个孩子在哪！待我杀了他，父王就会原谅您了！”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牧芳颜摇头，有些无奈的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单单是那个原因，究其根本，是你父王变心，他野心太大，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太多！我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东西能给他了！”

鲛人的生活领域，是独立于兽人世界。

这里奢美，神秘而富饶，也不是母系氏族的社会，他们以男子为尊，只能一夫多妻。

所以，也就是由于这种独特的制度，他们从来都不准外人闯入他们的领域。

鲛人女的生得美，男的生得更美。

犹记当日，她跌落在这一片大海里，是那从水中冒出来的鲛人男子救了她。

那人，一头青丝如墨，有着一双蔚蓝色的凤眼，身形消瘦，当真是悠然自若神采英拔。

也是那么一眼，一见倾心。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

牧芳颜摇了摇头，可惜再好看的皮相，挡不住那狼子野心。

那人，发现了她身上的秘密，对她做出的这些事，不能原谅！

“阿姆，您怎么了？”

碧羽有些担忧的看着牧芳颜，她好怕母亲脸上出现的神色，母亲在想什么，她眼中又在仇视什么，是父王吗？还是她？

“不要利用你哥哥！”回过神来，牧芳颜声色俱厉的斥责道“陨姬性子太单纯！你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让他受伤！”

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拳，碧羽咬住了唇，“哥哥，哥哥，您永远只念着哥哥！我所做的一切，明明都是为了您好！你心里念着的还是哥哥！”

“不是这样的，碧羽。”牧芳颜忙道“陨姬和你们不同，他是男孩，做事情又一根筋，我担心他在外边……”

“不要再说了！”碧羽吼道“阿姆，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您考虑！你眼里心里看到的永远都只有哥哥！他有什么好让您担心的，他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谁能让他受伤？”

“碧羽，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可理喻了！”牧芳颜捏着眉心，道“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孩子，我都关心，我不希望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

“哼！您就是偏心！”碧羽咬着唇，跺了跺脚，干脆跑了出去。

“你！”见此，牧芳颜叹了口气，感觉脑袋又大又晕。

不过，想起碧羽刚才说过的话，看到了人类的出现吗？

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又有那个世界的同胞来了吗？

那她身上的东西，那个人是否能继承？

“你站住！碧羽！”

紧跟其后来到灵堡里的罗念，已经站在外边听到了里头两人说话的全部内容。

她看着碧羽，眼神失望，“原来你让陨姬跟着叶珍珍离开，是想利用他找到人类！”

“不然呢？”碧羽攥紧了拳头，语气激动，“你以为我真想让陨姬找到伴侣？”

“碧羽！”罗念应声道“我以为你让陨姬跟着叶珍珍离开，是想让他脱离我们这，真正的让他找到伴侣，得到幸福。我以为你是真心的为哥哥好，却没想你竟然……”

“却没想我竟然这么自私，对吗？”碧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在没有找到人类之前，我们兄妹三人，谁都别想得到幸福！”顿了顿，她又道“罗念，你都长这么大了，难道还没明白阿姆曾跟我们说过的话吗？人啊，千万不要看表象。不要以为我长得无害，心肠就无害。更不要以为我在外边说话，一副傻兮兮，不懂事的样子，我就真的傻兮兮，不懂事。”

“而我们兄妹三人之间，最要搞清楚状况的人，更应该是你罗念！你是真傻，真单纯！”

“碧羽！你怎么这样啊！”罗念气得一蹦三尺，“你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我是说实话，教导你！”碧羽眼眸里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莞尔道，“伪装的面孔全是骗人的，若想好好的活下去，谁都不要相信！”说罢，径自离开。

罗念心里一口气提不上来，气愤的表情都差点变成咆哮。

然后，眼眶突然泛红，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