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测出末日将至的第一个夜晚,陈思涵依然睡得很香。
如果推断正确,她需要充足的休息为接下来的生存提供体力上支持。
如果推断错误,她应该如常按时休息,保持良好的作息。
所以十一点一到,她便准时躺到了床上。
凌晨三点半,陈思涵被隔壁传来的低吼惊醒。她翻身下床,抄起电热水壶,快步走到门边,凝神屏吸。
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迅速进入隔壁,不多时,被关在隔壁的男人便被套着警用约束衣抬了出来。
血的味道挤过门缝,钻进陈思涵的鼻子里。
身着全套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进入隔壁,随后,消毒药物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从隔壁飘出。
凌晨四点,医护人员在特警的陪伴下前来敲门,客气却不容拒绝的带陈思涵和慕雪进行了全面消毒。
清晨六点,消毒完成,两人被强制性分开,转移到更加豪华、也更加戒备森严的单人病房。
陈思涵穿着消过毒的病号服刚进屋,又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穿着便衣的警官。他只带了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其余留在走廊。陈思涵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慕雪那边也是相同的情况。
“请放松些。”警官态度和煦。
陈思涵收回视线,礼貌微笑:“您是想问我这个么?”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凌晨被带去强制消毒的时候,那里还绑着她用杂志做的简易防具。
警官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白,愣了一下,才继续道:“可以说说那是干什么的吗?”
明知故问吗?
跟在警官身后的便衣难受的清了清嗓子。
陈思涵平静:“闲得无聊,绑着玩儿的。”她以开玩笑的语气道:“您小时也玩过扮演英雄的游戏吧?”
警官脸色微微一沉:“这位女士,虽然我不想让您太紧张,但这是一场十分严肃的对话。”
“如果想让我实话实说,”陈思涵平静的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毫不胆怯:“请您也坦诚些。”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有位叔父与您从事着相同的职业,我知道如何顾全大局。”言外之意:你们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我绝不大肆宣扬。
警官以犀利的目光凝视她,她以平静坚定的目光回望。
半响。
“你可以说出你的推测。”
“如果我猜对了,您会承认么?”
回答她的是便衣剧烈的咳嗽声。
陈思涵追加筹码:“叔父姓徐。”
警官大惊、堆出讨好的笑、笑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撑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冷硬神态。
陈思涵见状心安,道出猜测:“丧尸?”
事关机密,警官并不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都说虎父无犬女,叔叔也是一样的。”
果然是丧尸。
陈思涵心下了然,并不惊慌,开始在心里筹谋下一步计划。
便衣越咳越急、越咳越猛,缺氧使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
警官略有烦躁:“出去咳!”
便衣置若罔闻,咳嗽不止,紫红的血从他捂嘴的指缝中流出,陈思涵心中一凛,向后退去。
警官转身,惊觉异常:“小王?”冷硬神态迅速崩塌,他哆嗦着掏出手枪:“小王,能听到吗?小王?”
王便衣继续咳嗽,血从指缝溢出、顺着手臂流进衣袖。先是鼻孔、又是眼角、随后是双耳。紫红的血流下来,便衣因疯狂的咳嗽跪倒在地。
留在走廊里的特警端着枪,迅速进入病房,包围王便衣。
“咳、”
特警们动作一僵。
“咳咳!”警官咳嗽。
随后、持枪的特警们也开始咳嗽。
咳嗽的人越来越多。
紫红的血液携着恐怖的气息,从每个咳嗽的人的指缝流出。
“嗬……”王便衣趴在地上,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抬起头来,通红的双眼浑浊而空洞。
所有警员都在咳嗽。
警官捂着嘴,咳成一只佝偻的虾。
陈思涵当机立断,抽走警官腰间的9手枪,摇开保险。
“嗬”王便衣嘶吼着,扑向陈思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