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御两场试测已经结束,由于第一场射箭测试近乎碾压的优势,和第二场全体成绩作废的处理,世家考生们已经公布的成绩从整体上看还是稳稳的压了平民考生们一头。于是第三场算学比赛就成了这次决定邢阳书院入学试测的关键点,如果世家子弟们再赢得一次整体上的胜利,那么平民考生们再想占据入学试测通过名额的大头,就难于登天了。世家子弟们很有信心,第一场经史子集的考试,这些泥腿子就是再有天赋,也没什么能力和自己拼。毕竟自己这群人可是在最好的老师、最多的藏书条件下,还多学了两三年才来的,那群平时还要帮着家里做事,甚至还要下地干活的渣渣,拿头来和自己比啊?
“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一名世家子弟看着手中的考卷的第三题——这轮算学的试测采用的还是答卷的形势——颇为得意的拿出了一个八卦算盘,作为一个世家子弟中的异类,他除了和其他人大多数人一样精通吃喝嫖赌外,还对算学这种奇妙的学问有着浓厚的兴趣。为此他还专门找了一批精通推算之道的卦士为自己讲解,取得了颇为精深的造诣,而这个八卦算盘就是他的一些狐朋狗友投其所好送与他的,不但能用来计算加减,还能计算乘除,端的是奇妙无比,今日正好能派上用场。
瞟了一眼身边的其他几个世家子弟,虽然个个都拿出了一些机关、法器来辅助计算,但像自己拥有这么专业工具的,还真一个没有,他甚至看到一个京城来的武官世家的子弟还在用算筹一根一根的摆算第一题,心里不经戏谑起来,“这位小老弟,虽然你这堆算筹一看就是高档货,但是你这么一根一根的摆,要摆到哪一年去啊,我这可是都做到第三题了,你要是再不像我一样睿智一点,恐怕我做完了,你还在算第一题呢。”
“报告监考,我做完了,请准提前交卷?”一个平民考生举手示意监考官。
“靠,吓唬我,做完了,骗谁啊,我看你八成是绝望了吧,交白卷谁不会啊,还提前做完,我看你也就写了个名字”,自诩为算学大佬世家子弟发自内心的鄙视这些自暴自弃的,胸无点墨的平民考生。
“报告,我也做完了。”“我也是,我也请准提前交卷。”“还有我”......
一个个平民子弟全都开始陆续提前交卷,“算学大佬”有点懵了,卧槽这什么情况,你们都疯了吧。虽说你们这些泥腿子将来没什么前途,也别这么搞呀,很影响我心情的好不好。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他偷偷的瞄了一眼经过自己身边的监考拿在手里收上来的考卷。怎么可能?第一、第二两题竟然和自己算的答案完全一样,我是在做梦吧,这不会是真的。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已经离开的的平民留在桌上的草稿,全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符号,什么又是X又是Y,又是“+、-、=”之类的,完全看不懂啊。
过了一小会,“哈哈哈!”算学大佬恍然大悟着大笑起来,“我明白了,原来我果然还没醒啊,一定是昨天晚上玩的太嗨了,我现在还没醒呢,我就说嘛,这群泥腿子,又是机关车、又是懂算学的,怎么可能吗。醒过来,立刻给我醒过来”,然后开始揪起自己的耳朵和头发,见没起效果,一发狠,抄起手边的一个砚台,照着自己的脑袋上狠狠的来了一下,立马就给自己砸挺了。
周围的考生和监考全傻眼了,关小胖此时正在交卷,和自己面前的“监考”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的把手边的科学计算器收好,嘀咕了一句从赵老板那学到的新词“妈的智障”,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考场。
他刚走出去,立刻就有几个世家子弟家的下人迎了过来,向他打听考的怎么样。一般来说世家子弟对平民都是抱持着不削一顾的态度,但因为早上进场时新东翔学塾的学生们表现过于拉风,所以还是引起了几个世家子弟的注意。大部分新东翔的平民学生,对这些世家的狗腿子都表现的非常冷漠,毕竟双方基本已经算撕破脸了,没什么好说的。但关小胖不一样,他作为新东翔的讲师之一,觉得有必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大肚,于是一帮世家的狗腿子都围上来,听他透露自己的情况。
“哎呀,其实我们也没怎么看书,复习的不好,我们新东翔,就是玩、放松,也就把一些基础的知识学习了一下,平时注意看看,考试的时候就感觉差不多。哦你问我考的怎么样啊?考的不好,考的不好,我觉得我们这次都要完蛋了......”
晚上,世家子弟考生们,根据约好的时间,集中到了一名在邢阳城里有房产的考生那里,商讨起明天的对策。
“诸位”这次商议的组织人拍拍手,让还在吃喝调笑的众人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顺便告诉那些舞女和侍者们退下,下面是主人们商量事情的时间。
他稍等了片刻,等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于是说到,“今天晚上把大家都集合起来,主要是想听听大伙对这次进邢阳书院的事情有什么看法,都觉得有多少把握。今天一天,那些平民的表现你们也都看到了,实在是太不懂尊卑了。”
一个世家公子说到,“老赵,我听说这次这些贱皮子敢这么和我们作对,完全是因为一个叫新东翔的学塾搞的鬼,听讲他们那个学塾管事的叫什么‘赵老板’,不是你们家的产业吧?”
“呸,什么赵老板,他也配姓赵,他也敢姓赵,我已经查过了,那个人跟我们河东赵氏没有任何关系。”召集人老赵,斩钉截铁的说
“那你担心什么啊?”又有一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公子奇道,“我看这次召集大伙的人是你,还以为这事儿和你赵家有关呢,早知道这样,我就和白老哥、还有姬老弟他们一起去喝酒去了,王启年那老书袋子都收了我们的好处了,还能不站在我们这边?”
“你还不知道呢?”边上一个人捅了捅他,“姓王的那老东西,已经让人把我们给他的东西全退回来啦,不然赵老哥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喊大家来碰头啦。”
“啊?”醉酒公子的酒瞬间醒了,“他什么意思啊?我都跟家里打了包票了,这要是出了差错,我家老头子非收拾我不可啊!”
“要我说,问题不大,”那位算学大佬头上包着一圈棉纱布,也挤在人群中发言了,“射试的成绩我们是全面胜出的,御驾的成绩也取消了,就算算学这门上我们略有差距,总得算起来,我们也还是有优势的,何况经史子集我们肯定是稳的。”
“稳个屁,我看你是脑袋被开了瓢,漏气了吧,那王启年就是明经大家,这次的经史子集试卷就是他亲自改的,他把咱们的礼都退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另外一人立刻反驳到。
一个将门世家的子弟把手里的酒杯往地上一扔,“妈了个巴子的,要不然今晚某家就带家将们去把那些平民泥腿子都宰了,某家听说他们都集中在那个新东翔客栈,正好一锅端了。某家新收的那名潘姓猛将,一天到晚都在跟某家抱怨,说他的大斧饥渴难耐了呢。”
“你这丘八,到底有没有脑子,大策期间,杀伤考生者,形同谋反,五大书院试测是按大策执行的,你想死,别拖着我们。”之前那人,赶紧劝到。
“怂蛋!一把火烧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我们做的?谁会去查,谁敢去查?”将门子弟还在强辩。
“你骂谁怂蛋呢,你这匹夫!”“谁怂了,谁是怂蛋!”“匹夫,你再说一句试试!”
眼看这些人自己就要干起来了,被称为老赵的召集人赶忙抬手制止两方,“陆校尉,你也是已经荫袭了官职的人了,官面上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用我们再说吗?再者说了,事情真要能这么简单解决,我还用的着召集兄弟伙们吗?老赵我自己不会找些亡命之人,把事情办了吗?”
老赵走到那个将门陆校尉的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那个新东翔学塾不简单啊,我之前还托了几个本地的势力去试探他们,可是还没两天,那些接了我托付的势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老哥我不甘心,又花大价钱,找了一家有凝元镜宗师坐镇的本地帮派,结果三天不到,连那个凝元境宗师都让人在家里一剑取了脑袋,我当时怕影响大家应试的状态,没敢和大家说。”
陆校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咽了口吐沫,要不是今天被喊来聚会,自己真的就准备带人去打上新东翔的大门了。乖乖,凝元境宗师的脑袋啊,这玩意就是站在那让自己砍,怕是自己都剁不下来啊,莫不是有还丹真人罩着这个鬼学塾吧。
老赵看着一群人刚才还热烈讨论,结果被自己一句话镇的静若寒蝉,有几个甚至脸色发白、两股战战,随时准备撒丫子回去卷铺盖跑路的样子,立刻心道要遭,本来是想让大家冷静一下,怎么好像有些用力过猛,这帮人怕是回去就要散伙扯呼,赶紧补充说到,“大家别怕,别怕,我们还有机会。”
“这还有个屁机会啊?怕不是有还丹真人站在他们那边吧,这谁顶得住啊?”之前发过言的一个世家公子口气一转,哀嚎起来,立刻一众世家公子更慌了,场面开始。
“都冷静些!”老赵放出了自己练气五重的修为压制全场,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练气士,想镇住一下这帮菜鸡还是能做到的。“你们也不想想,真要是有还丹真人帮他们,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这谈事情吗?在我看来,这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在维持邢阳书院的试测秩序不假,但很可能只是想让我们公平竞争罢了,至少从目前经历的四场试测来看,只要我们按照邢阳书院的规则办事,就不会有问题。”
“我不管这么多,总之我今晚就要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请恕在下先行告辞了。”有人站起来就要走。
老赵公子冷眼看了看辞行之人,“那如果这高人只是在游戏人间,专为看个热闹呢?你要是把这场好戏操散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对你?”
辞行之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抬起的右脚却如何都迈不出房间的门槛,是啊,万一这高人不是邢阳书院的呢?以己度人,若是自己在外面看到了有趣的事情,结果一个平民坏了自己的兴趣,自己会怎么收拾那个平民呢?
老赵公子见他走不动了,又上前补了一句,“而且我那位筑基的师父跟我说过,在凝元以上境界的修士们眼里,普通人和蝼蚁没什么两样,只要觉得有趣,就会随意处置,更别说你还想败坏他的兴致了。”走到门口的那位公子的脚是彻底走不动了。
“所以各位,”老赵公子终于把话题又拉回了原来的计划中,“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如何应对完明天的最后一场试测,仙术杂学。”
“赵老哥,我们现在都听你的,你说我们怎么办吧。”一个和老赵关系比较好的参会者,推波助澜了一下,于是众公子纷纷同意,希望他这个召集人提出个意见。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漂漂亮亮的赢下来就好,”老赵端起身边一张案桌上的酒盅,“仙术杂学,其实不就是斗宝,仙法咒诀、法器机关,哪一样可都不是泥腿子们玩的起的,就算他们有几个暴发户,没有我们世家的底蕴,又能拿出什么好货来,我想各位都不会输给这么一帮下等人吧?”他顿了顿,“更何况,若是有过人之处让仙人看中了,收为弟子那就是天大的机缘,哪怕只是结个善缘,那也是受益无穷啊。”
刚才还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众人听到这话,心思立刻又活泛了起来。大家之所以愿意听这个姓赵的说话,还不是因为他是众人之中唯一的一个练气士——南宫家那个老二修为更高,但可惜和大家说不到一块去——听说他当年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儿,博了一名筑基修士的欢心,才能走上练气的道路的。要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机会,那说不定也能一飞冲天了,这次这位修士,可是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还丹真人啊。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个个开始秀起自己的家底儿来,这位说有一张极品缩地成寸符,那个说有一个上品储物乾坤戒,老赵公子都默默记忆在心,同时心中冷笑,看来自己还是太小心了,都是一群没见识的,尽拿出的都是一些什么垃圾啊。真正有本事的仙人岂会对这些能流传到凡人手中物件感兴趣,自己手上可是有一件真正的仙家宝具“四方集运幡”,只要真有仙人,就不怕他不对这能改人气运的宝物动心,毕竟这件宝贝也是自己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手的,能毒死筑基修士的毒药可不是那么好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