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初中运动装校服的上品法宝元灵小汐，正抱着手气鼓鼓的坐在图书馆一楼的休息区里的吧台边上，嘴里叼着个大号棒棒糖嘟囔着，“这谁啊，到底是谁啊，我这都上品了，咋还有人偷我了呢？我以前是个下品小辣鸡的时候还没这回事啊！”说完还用手“啪啪”的拍起桌子来。

“行啦，别生气啦，喝杯奶茶，消消气。”带着大方巾的书生帽，扎着围腰、卷着袖子的曹子成，端着杯刚弄好的奶茶放在小汐面前，“反正都是些一直没人借的书，别人拿去看了，也是件善事，读书人的事情，窃书、窃书，也不好叫偷吧。”

吸了一大口奶茶，小汐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这是原则问题，原则问题你懂不懂啊，这图书馆是我罩着的，丢了东西，这让我怎么见人，其他元灵要是知道我连自己的地盘来贼了都解决不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元灵圈子里混啊！我还要不要面子了！说了你也不懂，大橙子，有吃的吗？我饿了。”

曹子成转身就准备去弄点小蛋糕啥的，还没走到放糕点的橱柜边上，就见一个同样扎着围裙矮矮胖胖的身影挡在了面前，抬头一看原来是关小胖。

关小胖冲过去伸手就要抢小汐手里的奶茶，小汐眼疾手快端起来就跳到了一边，关小胖眼看没抢到就喊了起来，“吃吃吃！就知道吃，当我这开善堂的啊，天天来蹭吃蹭喝，要脸不要！”

“胖子！要你管，你们跟我这开店，我收点房租不应该吗！”

“你个元灵，需要吃个屁啊，烧点香烛黄纸给你要不要啊！”说完关小胖就准备从吧台里冲出来，找这个小混蛋理论，被曹子成赶忙抱住“哎~老板、老板，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你给我放手，今天我要找这个小兔崽子算总账！”关小胖虽然生意已经做得不小了，但是一想到每天被人白吃白喝就觉得身上的每一处脂肪都在气的发抖。

“小汐，你先走，这里我给你先拦着，”曹子成冲着小汐一个劲的使眼色。

“大橙子，好兄弟，干得漂亮。死胖子香烛黄纸你自己留着用吧，老娘我不奉陪了。”说完又从吧台上的货架上抓了两根棒棒糖，向关小胖做了个鬼脸，往墙上一钻就不见了。

“曹子成，你个吃里扒外的，你到底哪边的！”关小胖见小汐跑了，就把发火的对象转向了曹子成。

“老板，算了算了，她一个小孩，一直一个人待着，没爹没娘也是可怜，何况我们店里的卫生每天还是她负责打扫，消消气、消消气。”曹子成给气的不轻的关小胖扶到椅子上坐好。

“干活拿工钱天经地义，给她开工资我不会啊，要你做这好人！”关小胖继续训着，“今天这事儿我不能忍了，亲兄弟明算账，你把账本拿出来，算算这小丫头这半年到底吃了我多少东西！”

“哎，好的”曹子成拿出账本，又掏出个算盘——计算器那东西他始终用不好——劈了啪啦的打了起来，结果越打越心惊，算着算着脑袋上的汗都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真有吃这么多吗？

最终把帐算出来的时候，曹子成拿毛笔写结果的手都在抖了，等把结果递给关小胖，关小胖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

“子成啊，哥不是说你，这个数目可真不小了啊，”关小胖一脸严肃。

“这事儿是我的不对，我也没想到小汐会吃这么多，关兄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认罚。”曹子成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自己怎么没注意到，这日积月累的小汐已经吃了这么多了吗？

“那，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你的，后厨那边有我们哥几个最近攒的功课，你去帮我们处理一下，我下午还要去出席新的高炉开炉仪式，不知道这会儿炸不炸，就是不炸这几天估计我也回不来了，餐饮这块还是交给你，我先走了。”说完关小胖逃也似的奔了出去，留下还有些脑子没转过弯的曹子成。

曹子成走到后厨，推开门一看，半间屋子都堆满了各种功课、作业和试卷，刚干了没一会儿的冷汗又下来了。

图书馆后面的储藏室里，关小胖和小汐两个正哈哈的笑成一团，“胖子真有你的，一下就把大半年的功课都扔给大橙子了，你也太坏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是直接让他帮忙，他肯定又是一副义正词严的让我自己去做，我这么忙，这么一大摊子生意要管，哪有功夫做那些啊。”胖子说，“到时候多给他加点工钱吧，你不也是吗，没看出来，戏演得不错啊！”

“嘻嘻，过奖过奖，彼此彼此。不过话说回来，你做的那假账真的没问题吗？别被发现了，大橙子很聪明的，我给他挑的书，他最多三天就看完还我了。”小汐又拿出一根棒棒糖开始放在嘴里嚼起来。

“开玩笑，这我家祖传的手艺，我五岁就开始学做帐了，现在不说登峰造极，那也是炉火纯青，就子成那样，我指给他看，他都未必看得出问题在哪。”关小胖自信满满的说，“倒是你咋又招贼了呢，这次又是什么书被偷了？”

“别提了，这贼就跟凭空出现了似得，来无影去无踪，赵老板安装的那个什么‘监控录像’都没拍清楚，只看到一些模糊的白色影子。”小汐回忆了一下，“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贼一天到晚净偷些平时没什么人看的书，也不偷值钱的东西，真要看书不会来借啊？上一次丢的是《人民军队的建设》，这次又拿了本什么《群众路线》，完全不知道干嘛。”

关小胖眉头紧锁，担心起自己的店来，能在法宝元灵面前把东西盗走，这人不简单啊？

在通向梁国首都的大道上，北晋的骑兵小队长“普优”正坐在马上监督着队伍的行军，看到有人没好好排队，就过去训上一句。普优本来没有名字，他跟大草原上很多小部落里的孩子一样成长，只有一个发音称呼“biubiu”，后来当了兵为了登记，才起了个谐音名叫“普优”。

作为草原上成长起来的青年，他也曾近向往着像古老故事里的那些大草原勇士们一样，杀入南方富饶的土地抢粮抢钱抢女人，然而一等就是几十年没有南下的战事。带着自己的小队成天做的就是和北边的各种妖族作战，保护着草场和牧民，就在他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去和南人交手的时候，可汗皇帝下达了南下的命令。

于是普优就和很多其他部族的小队们一样，为了未知的土地、荣耀和财富，加入了一支可汗直属的万户大军。他也担心过，如果草原的战士们大多离开了，北方的妖族会不会来抢他们的牛羊，结果还没几天就得到了集结的妖族大军被天神全灭的消息。这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但看着去确认消息回来的人吐了三天三夜，大家就都心里有了些许担忧。

果然很快，大家心里隐约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天神从来都是些随心所欲的人，灭了妖族大军的天神给了可汗皇帝一些书，让所有的北晋部队都要照着书上写的去做，如有违反他就要降下灾祸。那些书上的要求太过奇怪，虽然不是做不到，但是实在很让人不自在，比如不许抢贫民百姓的东西，拿到的战利品要统一上交分配，伤害普通民众要受到严厉惩罚，于是就有一些部队的万户带着属下阳奉阴违、偷偷违反。

一开始可能因为天神没发现，倒也没什么，直到其中一伙来自一个强势部落的蠢货，屠了一个小小的村庄。然后这支上万人的大军就不存在了——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整个队伍上至万户，下至马夫，全都死得“细细碎碎”——普优承认这死法真的让他大开眼界，因为这个村子就在所有大军的必经之路上。

自此以后大家都老实多了，普优觉得也挺好，因为很多像他这样出生小部族的人其实是得利的，算算分配到手的收入比以前强多了。而且这段时间，还有很多梁国的老百姓来主动给他们送粮食，甚至领着他们去打那些地主和大户，就在昨天，他甚至听说前面城池的百姓绑了那个像肥猪一样的地方官开城投降了，那支部队现在正吃着馒头喝着酒，唱着歌，闲的没事给当地老百姓盖房子玩。

普优喜欢住房子，比自己以前的帐篷舒服多了。但他不喜欢大皇子说的分田地，那些田他感觉放不了多少羊，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打完了仗再考虑这些事情不迟。

“兄弟们，让我们唱起来！都背熟了，记住了，谁要是敢忘了大汗新定的规矩，不用等天神降罪，我就先扒了他的皮！”普优看到出现在不远处小山上迎风舞动着的大皇子苏勒定，立刻一夹马背，“嘚嘚”的在队伍边跑了起来，“预备，唱！”

行军的队伍里立刻响起了嘹亮的军歌，“北晋勇士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

替代父亲在前线指挥的杜紫铜大王子站在小山上，听着渐次响起的军歌，望着行进着的骑兵大军感觉这一次的南下似乎和自己再皇族史书上见过的有太多的不同。战事太顺利了，除了在边界上的几场战斗外，之后北晋的勇士们几乎是在几天之内就横扫了半个梁国。“摧枯拉朽”紫铜王子想起了刚从几个南人穷书生那里学会的词，还有什么“吊民伐罪”、“箪食壶浆”之类的，他甚至觉得这次南下之后，大军没必要就这么撤走了，这里的粮草挺多的，随便开几个南人地主、大户的院子，就够大军吃很久了，吃不掉的还能分给当地的那些穷人。

杜紫铜大皇子第一次见到那些穷人的时候，压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活的这么像牲口的人，说是自由民，感觉日子过得连部族里的那些奴隶都不如，奴隶好歹还要吃饱了干活，生病了还要给点药。这些南人的穷人，当真是自生自灭，人不如狗。那些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地主，还有什么世家真是坏得“惊天动地”——这个词好像用的不对，不过大皇子词汇量有限，讲究一下吧。按照天神的指示开那个什么“公审大会”的时候，那帮愤怒的平民们一边呼嚎着罪状，一边把那些人活撕了的场面，大皇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要起鸡皮疙瘩。

“大皇子觉得如何啊？”萧布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紫铜赶忙回身跪拜，“天神大人！”

“起来，起来，我不是什么天神，不必这样。”萧布衣笑着让他起来。

你比天神还狠，大皇子心里想了一下，至少他没听过说有哪个天神能干掉那么多妖族的。

“说说看，你对现在的局面有什么看法？”萧布衣虽然已经四处看了一遍，但还是想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好，很好，我们的勇士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飞一样的掠过梁国的土地，那些百姓也很欢迎我们，我们似乎不是在别人的国土上作战，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不是草原的话，我甚至以为我们是在自己的家里收拾梁国的军队。”大皇子毫不犹豫的说，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梁国国主昏庸无道，世家压迫百姓之深无以复加，此处土地又不比南方，这里的百姓早已是水深火热，”萧布衣说，“等再往南去，那里还有其他的国家，就不会像这里这么容易了。”

“北晋的勇士无所畏惧！”大皇子拍了拍自己的胸甲，“当然，如果天神能够再给我们一些指引，我们将更加所向披靡。”

“你比你父亲和叔叔更加聪明，你父亲刚刚在忽勒里台大会上被推举为天极草原大可汗，天极草原上已经不再有不效忠于你们的部族，他也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宣布废除了奴隶制，你们可以真正放手南下了。”听了萧布衣的说法，大皇子本来还想问问那几个经常和父亲作对的部族首领，但想到天神的手段，他大概也能猜到那几个老杂毛的下场了。

“但你们的人数还是少，与数以千万人口的南方诸国相比，你们那点勇士的血是不够的，你们需要获得梁国百姓的支持。”萧布衣继续说，“目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你们还可以做的更好，为什么不试着真正和梁国百姓们结为一体呢？梁国皇帝已然失道，没有几个修仙之人敢逆天而行去帮他们的，那几个缺心眼的我已经料理了。我这里又有几本新书，你们可以拿去参考参考，定能有所收获。”

说完拿出几本书放在大皇子的面前，杜紫铜看着书名《论统一战线的力量》、《战无不胜的群众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