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宣离开定国公府后,不禁有些彷徨,他知道王笙方才那番话是为了试探他和赵淮玉。
所以此刻若是轻举妄动去救人,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牺牲更多暗柳阁的弟兄,但人又不能不救,否则难免凉了弟兄们的心。苦思冥想许久,赵景宣回到千里醉仙,见赵淮玉已在后院里等他。
赵景宣走上前,确认四下无人,才对赵淮玉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说着请赵淮玉到屋里。两人进屋之后,赵淮玉坐下说:“我听说你的人在春秋庄园外被王笙给抓了,知不知道人被关在哪儿?”
赵景宣道:“听王笙说是要让林将军拷问,想必就是关在大牢里,值得庆幸的是我与林将军有些交情,倒也可以向他打探些消息。”赵淮玉目光肃然,道:“此事交给我去办,你就不要打草惊蛇了。”
赵景宣担忧道:“大哥,王笙他已经在怀疑你了,你冒险救人的话,若是连你也落到王笙手里,那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赵淮玉却一副从容的姿态,手指在桌上画圆:“反正他已经在怀疑我了,我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必要。”
“景宣,如今只要你别在他身边露出马脚就行了。”赵景宣立时一惊:“大哥,我不能让你自投罗网!我的人我自会想办法去救,不能连累了你!”
赵淮玉站起身来拍了拍赵景宣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我留在王笙身边,一则为了铲除他的心腹,二是为了收买赵国重臣。”
只有如此,有朝一日我们才能让王笙一败涂地,才能让清王笙的真面目。”“这两件事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看你如何挑起王笙和众臣间的矛盾,使他一夜之间陷入窘境。”
赵淮玉缓缓道出这一切,最后叮嘱道:“你记住,倘若王笙让你亲手杀了我,你千万不要手软。只要忍过了这一关,往后你留在他身边必然安全。”闻言,赵景宣鼻尖一酸,倔强地摇头:“大哥,我宁愿自己去冒这个险,也不能让你落入王笙手中。”
赵淮玉平静地扬起嘴角:“你放心吧,我不会亲自去救人的,不过我一定可以让他安然无恙地离开牢房。”“只是如今王笙只手遮天,在赵国已无敌手,他既然已经疑心我的身份,不论如何都会对我动手,若是此时我沉不住气,最好的结果都是被驱逐出赵国,之前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景宣,你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夺回赵君剑,为公父报仇。”赵景宣低头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了回去,才回答赵淮玉:“大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话落,兄弟二人两相对视。
彼此眼中都含着许多无可奈何,却又都被那一缕微薄而充满希望的微笑所覆盖。回府之后,赵淮玉开始坐在厅堂里静静等待,不久前他听到消息。
说雌雄双煞在翼州被官兵追捕时,居然御风飞行而逃。料想这两人暴露了行踪,跑路之前也应该潜回京都与他交代一声。
可是赵淮玉等了几天,扶桑和彦昭却没有出现,赵淮玉有些焦心,回到屋里翻出一大堆从天狼族带出来的法宝。这些法器之中有许多可做通风报信之物,赵淮玉拿了几件出来,正在细心挑选,房门却突然自己合上了。赵淮玉惊了惊,抬头时只见一片空白,不一会儿,扶桑猛地在他眼前跳了出来。
“哈哈!吓着了吧?”扶桑做了个鬼脸。彦昭很是随意地坐下,懒懒道:“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已经在你这件屋外设下结界,外面的人是听不见我们说了什么的。”赵淮玉顿了顿,对扶桑和彦昭说:“景宣的人被王笙抓了,现下王笙正在引蛇出洞,等着去救人的人自投罗网。”
“然而此人为景宣卖命,景宣不可作壁上观,弃他而去,所以我想让你们去帮我们救人。”扶桑揉了揉鼻尖:“我们如今走到哪儿都在被通缉,你还想让我们去抛头露面?
“谁让你们抛头露面了?彦昭大哥不是会隐身术穿墙术吗?你们用法术来对付赵国人,赵国人岂是你们的对手?”赵淮玉挑了挑眉。
扶桑撇了撇嘴,扭头瞧了彦昭一眼:“你没意见吧?大叔?”彦昭说话之前,赵淮玉皱起眉头:“桑爷,彦昭大哥青春年少,你管人家叫大叔,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彦昭站起身来,走到赵淮玉身边道:“淮玉,你就不用拍马屁了,这个忙我自然会帮你。”
赵淮玉松了一口气,又听彦昭继续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王笙死后,他手里的一张藏宝图得归我。”
“就这么定了!”赵淮玉一口答应下来。三人达成共识之后,赵淮玉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得帮我。如今王笙已经对我生疑,接下来想必他要对付的就是我。”“我死不足惜,却担心王笙会因为我而怀疑景宣,对景宣不利,所以为了掩饰景宣的身份,我想让王笙误以为我就是暗柳阁阁主。”
彦昭问道:“你是想让王笙知道你与雌雄双煞有来往,因此把你归为江湖刺客?”赵淮玉颔首:“反正王笙要是抓了春秋庄园的人问起来,我的身世也会暴露无遗,还不如以假乱真,保全景宣。”
扶桑听后,眉梢蹙起担忧:“倘若王笙明目张胆要杀你,我和彦昭还可以出面营救,若是他下个毒什么的怎么办?”扶桑与彦昭受赵淮玉之托,只能忠人之事,从赵淮玉府上离开时,扶桑和彦昭刻意露出马脚,被人察觉。想必很快,王笙就该知道雌雄双煞与赵淮玉之间有联系了。
当天午后,扶桑和彦昭先是悄悄潜入地牢,探查了一下敌情,见地牢里重兵把守,王笙果然是下了一番功夫,想要抓住前来劫狱的人。
幸而赵淮玉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因为彦昭和扶桑都有法术,两人只需隐身穿墙,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地牢。
此事难就难在那个暗柳阁的人是不会法术的,所以扶桑和彦昭得想个办法困住地牢里的士卒。离开地牢后,扶桑思量许久后,灵光一闪:“要不我进去之后,便用不悔草将里面的人捆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彦昭冷冷地白了扶桑一眼:“你用不悔草的技术还没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招没用!”
扶桑觉得颇为受挫,缩着脖子想了想,又道:“那要不然我用愈合术,把地牢里的稻草都掀起来?”彦昭仍是不看好扶桑的招数,淡淡道:“馊主意!”于是扶桑撂挑子不干了,把手一摊:“那你自己想吧,我看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彦昭摸了摸下巴,随后朗目中闪过一缕微光:“还记得白面书生吗?他的软筋散或许可以借来一用!”扶桑豁然开朗,拍着手懊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白面书生?”
有了彦昭的提议,扶桑和彦昭先是混进赌场里找了无骨盗人,向无骨盗人打听之后,才找到了白面书生和冯小妹的下落。听说扶桑需要帮忙,白面书生和冯小妹立即慷慨地借了一大包软筋散给扶桑,甚至还提议与扶桑彦昭一同劫狱。
扶桑婉拒之后,拿着软筋散与彦昭再次潜入地牢之中。
此时已是夜幕四合,地牢中虽点了蜡烛,却仍然显得昏暗阴森,扶桑与彦昭隐了身穿墙进入牢中,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去找。地牢里关押的都是些死气沉沉的犯人,这些人大多神情潦倒,颓然地靠在墙角,卑微地等待着死亡。
桑找了许多间牢房,发觉这些人都不像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客,不禁感到诧异。只不过现下正在隐身,扶桑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于是尝试着用内力传音给彦昭:“怎么找不到我们要找的人啊?”话落,只见走在身旁的彦昭猛地扭过头来看着她,随即也用内力传音:“你竟会用内力传音了?”
扶桑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扬起下巴道:“厉害吧?”彦昭眼角微弯,故作冷淡地转过头,笑容却仍然洋溢在两颊:“以后自己隐身自己穿墙,别浪费我的法术?”扶桑冷哼一声:“我连那串手串都借给你用了,你帮我施法隐身穿墙,耗费的也不是你的法术,你倒是吝啬起来了。”
说着,彦昭突然侧过脸瞧了扶桑一眼,然后将食指立在唇上,示意扶桑先安静一会儿。扶桑不再传音,静静地跟在彦昭身后,却见彦昭猛地顿住了脚步。前方是一间与其它囚牢颇有些不一样的牢房,这间牢房格外宽敞,门外立着两簇篝火。
放眼望去,牢房里的大桌子上摆满了刑具,一名男子被吊在牢房正中央,此刻已是奄奄一息,遍体鳞伤。扶桑惊了惊,忍不住再次用内力传音:“赵淮玉让我们找的人想必就是他了!”
彦昭却不为所动,仍然顿在牢房门口,看了一会儿,对道:“王笙为人谨慎,他一心想要引蛇出洞,却又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里吊着的人,肯定不是赵淮玉要找的人。”
闻言,扶桑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暗叹,离开天狼族之后,她的确是思考太少,以至于如今做事如此欠缺考虑。隔了一会儿,扶桑道:“那这地牢里会不会有密室?”彦昭点了点头,穿过牢门进了这间牢房,看见看守犯人的狱卒正在打瞌睡,牢头与一旁和朋友喝酒吃肉,好生快活。
彦昭向牢房深处走去,凑到那被吊起来的犯人跟前看了看,发现此人身上都是新伤,找不到旧伤的痕迹,不像是已经被抓了好几天。
故而彦昭对一旁的扶桑招了招手,传音说:“不是这个人,我们穿过前面这墙,看看墙外是什么?”说完,他的手仍然伸向扶桑,等着扶桑把手放在他的掌心。扶桑并未第一时间伸出手来,只是传音道:“你不是担心保护不了我吗?现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牵。”
彦昭的手仍在原处晃了晃:“趁我还能把手伸向你时,多多抓紧我的手。”彼时的扶桑并不知道,不久之后,她与彦昭连平常的牵手都是奢侈,所以极其不屑地把手搭在彦昭手上。
拉住她的那一刻,彦昭目视前方,唇畔微微勾起,而后拉着扶桑穿过这面墙,驻足时发现这里果然是一间密室。密室里极为阴暗,只有一盏烛火影影绰绰地燃着,这里有数名侍卫看守,密室深处赫然吊着一名伤痕累累的黑衣人,被手铐脚镣捆住了四肢。
这人身上的伤疤大多结了痂,一部分伤疤流出殷红的鲜血,料想是今日被拷问时添的新伤。彦昭定眸之后,传音对扶桑道:“把软筋散拿出来,四处洒一点。”扶桑屏息后照做,将软筋散洒满密室,密室里的几个侍卫顿时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昏暗的密室里骤然照进几缕亮光,正是密室外的人听见密室里发出细微响动,所以闯了进来。
这些人冲进密室之后,先是看见侍卫们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紧接着又目睹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真真切切的发生。只见那名被打成重伤的黑衣人竟保持一种被人搀扶的姿态,闭着眼睛,看似昏昏沉沉地兀自站立。与此同时,一只白色布袋悬浮于空中,有雪白的粉末从口袋里飘出来,这样的情景,委实让人觉得见鬼了!
这些人之所以觉得画面诡异,是因为扶桑和彦昭仍然在使用隐身术,所以他们看不见正在操控布袋的扶桑。侍卫们大惊失色的瞬间,软筋散已飘入他们的鼻腔,因而侍卫们纷纷瘫倒在地,彦昭也在此时施法炸开了密室后的那堵墙。
扶桑与彦昭趁此机会,毫不迟疑地带着那名暗柳阁的侠客逃离密室,身后的人瞠目结舌,俱是难以置信。就在大牢里乱成一锅粥时,负责掌管大牢事务的林将军正在千里醉仙的雅阁里饮酒听曲儿。林将军没别的喜好,偏偏喜欢瞧一瞧千里醉仙的姑娘,听姑娘们婉转而细腻的声音,连绵成一首高低起伏的曲子。因此赵景宣常常请林将军到千里醉仙小酌一番,渐渐地与林将军熟络起来,如今交情颇深。
此时,赵景宣坐在林将军对面,为林将军满上一杯酒后,道:“我听父亲说,近日抓了一名暗柳阁的刺客,关在林将军那儿?”
“可不是嘛?此人是个硬骨头,各种刑罚都对他用尽了,他还是严守口风,不肯透露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林将军一边吃菜,说起此人显然懊恼。赵景宣心上一紧,也不知此刻那位兄弟到底怎么样了,于是问道:“如此嘴硬?那林将军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算了!”林将军叹气:“我倒是想杀了他,不然实在被他磨得没了耐心,可是定国公不让啊!”
“定国公非说留着此人的性命,总能将他背后的人引出来,可是你说谁会这么傻?明知定国公设了局,还非得往坑里跳!”赵景宣笑了笑,眼底暗含许多心事,又不得不敷衍道:“这倒是真的,不过既然父亲交代了,将军还是照做为妙。”
林将军灌下一杯酒,擦了擦嘴巴:“唉,我们这些做卑职的,可不是只能规规矩矩地替人办事嘛?”赵景宣也饮一杯酒,有感而发地叹了一口气。隔了一会儿,几个士兵匆匆来到千里醉仙,对林将军道:“将军,方才地牢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定国公命我们看守的人,如今已经逃出去了……”
林将军眉梢一挑,大吃一惊道:“什么?有人劫狱?”前来报信的士卒摇头,斟酌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不见有人劫狱,倒像是有妖魔鬼怪闯入地牢,救了那名刺客。”林将军指尖一颤,骇然一惊:“你,你们别给老子胡说八道!”
那士兵解释道:“将军,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啊!那名刺客的确是自己炸开了密室的墙,然后逃了出去,而且我们还看见一个布袋子飘在空中,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守密室的侍卫们都中了邪似的倒在地上。”这话说得实在令人心惊肉跳,林将军看了赵景宣一眼,脸色有些难看:“公子,我先回地牢里探个究竟,改日再来与你相聚。”
赵景宣脸上担忧地点头,实则心中很是雀跃。目送林将军走后,赵景宣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于是待到天色渐晚时,方偷偷找到赵淮玉。赵淮玉悠闲地坐在厅堂,赵景宣潜入屋里之后,对赵淮玉道:哥,人已经安全出狱,改日我再亲自谢过大哥那两位朋友。”
赵淮玉笑道:“那位兄弟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待他养好伤以后,自然可以回到暗柳阁。”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事要嘱托你。今日发生如此重大之事,王笙必定容不下我,想必不久之后,他就会对我动手。”
说到这里,赵淮玉站起身来注视着赵景宣,郑重其事道:“倘若他想借你之手来杀我,你一定要答应他,不要让他怀疑你与我已经相认,从而对你也下毒手。”
赵景宣眼含热泪,抗拒道:“大哥!”赵淮玉却早已拿定了主意,安抚赵景宣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今日你不也见识了吗?我这两位朋友的确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赵景宣紧绷的心弦略微松了一些,纵然心中不是滋味,却也只能点头:“我明白了。”说罢,赵淮玉压低声音,道:“既然王笙要动我,他那两个儿子也是留不得了,王靖如今还被软禁在府上,只要稍微激一激王尧,这兄弟二人玉石俱焚便不是难事。”
赵景宣尚在焦虑之中,心事重重地听着赵淮玉的打算。“在王笙对付我之前,我们得亲自出面一次,一举杀了王尧和王良,这两个儿子死后,王笙便真的后继无人了。”随即,赵淮玉嘱咐道:“如何扇动王尧,全靠你了。”
话落,他用力拍了拍赵景宣的臂膀,目光充满肯定。那一刻,赵景宣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心中又多了几分希望。这几日,整个赵国人心惶惶,妖邪入侵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而人们口中的妖孽,正是雌雄双煞。因为早先,扶桑和彦昭在翼州时驾云飞行了一次,翼州百姓亲眼看见是这一男一女飞上了天,所以都认准这两人是妖魔。
扶桑经历劫狱之后,每日躲躲藏藏,心中很是愤懑:“这些人凭什么认定我们是妖魔鬼怪,为什么不说我们是神仙?”王笙回府之后,心中很是郁闷,他的确是低估了雌雄双煞的能力,本以为纵然有人要劫狱,也不可能来无影去无踪。
在书房里与蒋玉堂讨论此事时,王笙听蒋玉堂道:“据我所知,倘若只是东荒大陆上的部落族人,会的法术不过飞行和打斗,而雌雄双煞未惊动一兵一卒,直接深入密室,所用的法术倒像是穿墙术和隐身术。”“这样的法术,若非妖魔所用,那便是仙家了。”
蒋玉堂是习武之人,加之行走江湖多年,见识颇多,所以对仙妖魔这三界的事情也略有耳闻。王笙听后,有些发愁:“若雌雄双煞果然是仙妖魔之中的一种,那我们赵国岂不是危矣!”
蒋玉堂向来老成,倒是十分从容道:“这也未必,司幽族乃是天帝帝俊的后代,要是司幽族果真与雌雄双煞结了仇,一定会想尽办法抓住这两个人,到时候请来仙人相助也未可知。”“蒋大侠这么说,我心里便轻松了些。”王笙笑道。
蒋玉堂也笑了笑,随即问道:“定国公接下来有何打算?”王笙一双眸子微敛,面向门外负手站立,嗓音森然:“我听探子说,曾发现有一男一女从玉槐府上偷偷离开。虽不知这二人是否就是雌雄双煞,但如今我根基稳固,玉槐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蒋玉堂眉头微蹙,却又立时敛去眸中的不自在,沉声道:“定国公拿定主意,交给我去做便可。”“此事不劳蒋大侠费心,我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王笙目光飘渺,眸中溢出一片寒芒。
蒋玉堂则伫立在一旁,斜眼瞧了瞧王笙冷峻的侧脸,心严寒迅速蔓延开来。这些年来,他虽然听许多人说过,王笙是个势利小人,自私自利,可他却始终记得当初那个救他于穷困之间的将军。若是没有王笙的赏识,也就没有今日的他,可是刚刚王笙那番话的意思,摆明了是过河拆桥。
他既未查出玉槐的真实身份,也不确定玉槐究竟是不是暗柳阁的幕后操控者,单单因为他根基稳固,便将立过功的人弃如敝履。如此忘恩负义之人,如何值得让自己对他忠心?蒋玉堂心中暗道。这日傍晚,王笙安插在千里醉仙的探子前来复命,王笙问道:“那日有人劫狱时,景宣在哪里?”
探子回道:“景宣公子在千里醉仙请林将军吃饭,两人在雅阁里喝酒时,才听说有人劫狱。”“那这几日,景宣可有什么可疑之处?他常去哪里?”王笙又问。那探子不加思索,便道:“景宣公子照定国公的吩咐,每日会去一次玉槐先生府上,闲暇之余,也会在外逛逛。”
王笙点头之间,定然想象不到,就连眼前的这个探子都早已被赵景宣高价收买。赵景宣向来有一张巧嘴,当日他是这样收买此人的:“这位小哥,你成天跟着我,你也无聊,我也不自在。我知道我爹他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习惯身边有人盯着。”
“这样,我给你很多银子,你每天留在千里醉仙吃喝玩乐,该回去复命时回去随便说几句便是了。你就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爹发现你在偷懒的。”
比起王笙交托的差事,赵景宣每日将此人像太爷一样好吃好喝的供着,每月还给出了比王笙更多的月钱。
就是傻子也会听了赵景宣的话,每个月拿两份月钱,只要平日不要太张扬,王笙也不会发现他玩忽职守。更何况他举目无亲,一个人自在逍遥,也不怕祸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