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的先生大多用三指,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指腹为吉、三节为凶,以年月日依次轮转以定吉凶,此所谓“掐指一算”。
所谓指腹为吉、三节为凶,只是不得感应天地之人的粗略说法,而若是学了这五指天机之术,感应天地,自可以将所处之地的气机与手中五指形成感应,小成算无遗漏,大成手操命数。
而这五指天机,更蕴藏一招及其凶险的剑法。练武之人周身都会有内力运转,而在各大穴位则会有奇经八脉流转内力在此汇集。使会五指天机之人,以指沟通天人,自然能感应到对方内力的汇集之处,指尖与对方穴位由气机沟通,再将内力由指尖激出,使敌手只能腾手格挡而无法躲避。
“午汲于中极,任缓温阴经,督急养丹田,行十八周天,蓄气丹田内;亥含阴丹田,缓行于督脉,于阴脉疾走,而出于中极,行十八周天,空丹田而虚。五指天机第一重。”
第一重的法诀极为易懂,不过是为了用阳气温养为阴海的任脉,再用人体代谢出的寒气刺激督脉,从而让体内能够适应、分辨不同的气息,且交织成一片感应的网络罢了。
而沈三水之前习武之时,每每行气至上丹田,总觉眉心刺痛,气郁结此处,无法继续。
“汲于中极,任脉上行。”以极**采阳气着实让沈三水的下腹一阵火烧火燎,而阳气进入任脉也好似火焰一般带来一阵烧灼之感。沈三水强压着痛意,用意劲压制着体内的阳气,而缓缓让其刺激每一个阴海穴位;而阳气总算结束了对任脉的锤炼之后,进入督脉则是如鱼得水,一路疾行。眼看就要行至上丹田,但这次,气息仿佛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直接通过了上丹田,汇入了下丹田,化作一道温暖渗透四肢百骸。
沈三水喜出望外,心想怕不是林姑娘施了什么术,移开了自己修行的障碍。心怀感激和思念,沈三水飞也似地练完了十八周天,但只觉浑身奇痒、口干舌燥,自小腹起有一股热流不断扩散,而身体正侧也是火烧火燎,轻轻一触便会疼痛不堪。
但沈三水也知道这阳气非到亥时不得泄出,故而也只能用嘴唇轻轻蘸水,以解干渴,平躺于床上,以手敝目,不思不想。
过了午后,沈三水体内的阳气随着身体活动,且在沈三水将其与正常呼吸的气息所隔离开的情况下,逐渐开始转为阴气。阳气过盛的症状总算是缓解,但丹田的阴冷让沈三水四肢发颤,精神恍惚,同样是极为难熬的。
到了亥时,轮到督脉受苦了。虽说体内阴气也不甚阴冷,但涌入极阳的督脉之时,每一次冲穴就好像是在用尖刀剜肉一般疼痛,不同于烧灼,这是一种极其突兀而让人愈发敏感的疼痛。本就因为阳气不足而虚汗满身的沈三水待阴气行遍督脉,身上的单衣已然是被浸湿。
但之后的半个周天,阴气也是如同不存在一般就迅速从中极穴排出了。
这十八周天沈三水也是极其艰难地练完,结束后只觉得四肢百骸毫无力气,牙关也被自己咬的生疼。此时还不能开放周身大穴吸收气息,还要闭穴维持丹田的空虚,练成之后方能察阴阳之变。
而在沈三水闭门练功的同时,他院外的世界,可是无比热闹。
天京,皇城
龙榻上的青年男子正慵懒地接受宠妃的喂食,佳人用纤纤玉指将晶莹的葡萄送入皇帝口中,颇是旖旎。而皇帝面前则跪着一全身黑衣,面部须发皆无之人,样貌甚是诡异。
“陛下,天机已泄,是一名为沈三水的拱御军中之人。”
榻上之人抬起眉毛,眼神冷淡:“天机早该泄露,为何待澄水事发才得知其身份?”
下跪之人并没有因龙吟微怒而有什么情绪的波动,还是不咸不淡地回答:“澄水未发之时,人们并不会听信其所言,消息自然不易流出。”
“那天地印就在他身上?”
“属下窥探之时林青也在那院中,远看之下那沈三水身旁并没有符合天地印之物。”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若那天地印真的是一枚印的话。”
榻上之人挥挥手,身旁妖娆的妃子也是匆忙退下,整理了下衣冠,正色道,“父皇和世祖皇帝都说天地印是一枚宝印,那便应当是一枚印。”
下面人不答,或许是无语。
“到时候我会借澄水之灾准备祭礼,以慰天地。这天地印的事,你们现在也算是完成了老祖宗的遗愿,便不要再插手了。”
那无毛男子眉头挑动,如果他那也算是眉的话。
“金笑七自己行事不周,被拱御军所得,就算是我也没法将其保出来。况且你等所执行世祖遗命,杀姜师也好,造大水夺宝印也罢,都是失败了,我于情于理都不该再搭理你们。”
无毛男子脸色更为难看了,低声说:“陈白岳,你想让大临三朝先皇死不瞑目吗?”
青年闻言,突然笑了一声,但声音陡然拔高,眉头也是疯狂跳动:“该死的奴才,你敢直呼皇帝的名讳?”
无毛男子却是岿然不动,弄得那龙袍青年更为恼火:“我虽年少,你等的卑劣行径我还是有所耳闻的。世祖年间,沈琅攻不如归岛,屠杀千人,夺天地宝印,在世祖皇帝授意下催动天地宝印灭南蛮三族,是也不是?”
“你等窥伺沈琅神力,在父皇面前百般蛊惑,更伪造世祖密旨,未得父皇之命,擅自倒戈围杀沈琅,致澄阳三年大旱,是也不是?”
“你等行事不周,皇室秘辛被姜师所闻,也是未得准许,擅自诛姜师于贺林江,是也不是?”
那无毛男子听闻,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看向愤怒起身子的眼神中,突然带有几分锋锐的杀意,哑声说:“见识不少,可惜不明事理。”
陈白岳也是一屁股坐回了榻上,眼睛也懒得再看那无毛男子,低声说:“这天下的百姓,满朝的忠臣,便是事理。怕你是白活了七十有余。”
无毛男子却是嘿嘿一笑,听得陈白岳一阵寒颤,“那意思是吾等行事,也不必再向陛下通报。”
陈白岳斜眼看向无毛男子,说:“你若是自信不被我抓到把柄,大可以放手去试。”
无毛男子略微欠身,便是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陈白岳沉默良久,似是在心中做了什么决定,在众太监的陪同之下起驾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