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要了多少钱了，什么时候见你们真的住过一次院？”

黎昕冷笑了下，看着弟弟一副窝囊相就来气，“人家求活他求死，真不想活了何必这样折腾别人，自己找个地方一了百了，大家都轻松。”

“你怎么这样说？他是你弟弟！”蔡玉华又一巴掌抡在她胳膊上，饶是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胳膊也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可是你亲弟弟，是我们黎家的独苗……”

“谁说的，那边不还躺着一个。”

黎昕扬扬下巴，看向隔壁房间，房门大开着，双人床中央，小小的人儿睡得正香。仿佛听见她的声音，长长的睫毛扇动两下，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姑姑”，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心下不免有些动容。

“陈若云呢？让她回来照顾孩子。”她的脸色缓和了些，“住院还能带着孩子不成？”

“若云她最近刚找了工作，哪有时间带？”蔡玉华偷偷从眼角瞥了她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很喜欢那份工作，我就想让她继续做着。孩子，实在不行的话，你帮着带带……”

“她要工作我就不要了？再说，自己的男人都快死了，孩子也没人带，她还能安心上班？谁惯的毛病！”

“不上班哪有钱花？”

“赚了钱给过你们一分没？自己吃喝玩乐都不够，还到处欠着债。当妈的，有没有点责任意识？”黎昕说着，声音便高亢起来，一生气头更是胀疼不已。

“我最后给你五万，以后黎晖的事别再来找我。”

她从包里掏出钱，扔在桌子上，“他要是活够了，抽死也好，饿死也好，随他折腾，我没义务必须帮他。”

“他是你弟弟，你不管他谁管？”蔡玉华声音凄厉地伸手拍着自己的大腿，看样子又准备哭天抢地指责一番。

黎昕冰冷的眼神扫过去，“二十年前你送我走的时候，想没想过有一天还用得上我？”

蔡玉华倏的住嘴，垂下眼睑盯着地面。

这样说的话，她确实理亏。

“我那时候也是不得已……”

“行了，别再编些假惺惺的理由骗我了，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姑娘。”黎昕打断，语气里有无奈也有厌倦，“再去媒体那边乱说，小心生活费我都不给你。”

说罢，拎着包出门，想起些什么，又回过身，一字一顿地警告，“不准再找温世尧。”

铁门“哐”地闭合。

也将她来时那一点期待夹得粉碎。

破败的楼梯因长时间的磨损，铁质的框架都露了出来，经年日久，边缘磨得光滑不已，她头重脚轻地往下走，楼梯灯光过于昏暗，一脚没踩稳，从五层台阶上直接摔了下去。

小腿胫骨蹭着楼梯的边角跌落，疼的她瞬间就是一身汗，却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迅速起身，忍着痛快走几步下楼，径直到了车前。

温世尧正倚着闭目养神，听见声音，半睁着眼睑看她，“完事了？”

黎昕应了声，有些艰难地将腿挪到车上，蹭破的地方突突地跳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