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敲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伴着那道清瘦的身形,由近至远,消失在拐角处。
灰眸闪动,温世尧收回目光,蹲下身,紧了紧多瑞身上的小外套,牵起她绵软的小手,“走吧。”
***
黎昕踏入电梯,低头将门禁卡塞进随身的包里。
电梯门沿轨道缓缓滑动,向内闭合。
快到中间时,突然伸进只手,戴着黑手套,手指攀住门的边缘,止住电梯的闭合。
门又重新向两边退开,一身黑衣的男子闯进来,夹带着阵风,透着些室外的凉意。
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墨镜。
是上次在电梯里撞见的邻居。
男人随手刷了电梯卡,旋身在她身后站定。
两人距离有些近,黎昕往角落里挪挪身子,垂下头盯着手机,胡乱拨弄着屏幕。
工作之外,她其实不喜交际。
电梯缓缓上行,小小的轿厢里,空气压抑,身后的男人浑身裹在黑色里,气质肃穆。她有些不自在,身子侧了些,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向对面的镜子。
瓦亮的白炽灯将逼仄的空间照得通亮,悉数反射进电梯一侧的镜子里。眼神划过,黎昕蓦地顿住。
男人戴着墨镜,正对着镜子负手而立。看不出神情,她却隐隐有种感觉。
那藏在镜片后的眸光,正通过镜子,锁在她身上。
黎昕深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垂眼,将头别向一旁。
心下有些紧张。
电梯在17楼停下,“滴”的提示声响起。
她飞快地步出,走到玄关处,将随身的包放在鞋柜上,俯身做出换鞋的动作。
电梯迟迟未离去,她蹙眉,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抓着踝靴的手指攥紧,迟疑着回头。
门却缓慢向内聚拢,黑衣男人挪到靠近门口的位置。
对上黎昕的目光,嘴角几不可见地动了下。
而后,门彻底关闭。淡金色的金属门,映出她惊诧的表情。
那人的轮廓……好熟悉。
***
一开卧室的门,满屋子阳光窜出来,房间暖气很足,温热干燥。
浴室的门已经换了新锁,玻璃隔断门也换成新的。
黎昕洗了澡,换了身白色的家居服,黑发散开,披在颈间,偶尔会有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滴到浅灰的地板上,顺着木纹缓缓晕染浸透。
她抻了个懒腰,卸了妆的皮肤裸在空气里,清清爽爽的,难得放松。
抛却本市不算,8天8个城市,九场媒体见面会,五十场路演。
工作强度大到她意识严重模糊。
去过的城市,说过的话,基本完全记不得。
只记得,一路都在睡。
化妆时在睡,吃饭时在睡,上了飞机在睡,影院之间转场的空档也在睡。
说是睡,被助理一叫醒就要立马进入状态,所以大部分时候,只是浅浅的打个盹儿,做梦都在想着怎样和观众互动。
上映不到十天,两亿的票房,也算对得起她的辛苦。
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她长长舒了口气,往柔软的床头倚靠过去,不出两分钟,人便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