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器持续鸣叫，纤细圆润的指尖已经被金属按键冰得发麻，她仍旧一遍一遍地按着。

有些癫狂，有些疯魔。

不会错的，怎么可能错呢？

她还记得，那天傍晚，他站在石柱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密码输入系统，一向疏离的唇角带着笑。

沉沉暮霭中，逆光而立的身影，是她记忆中，最温柔的景致。

他说，“蔚蔚，无处可去时，随时可以来这里。”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她是当作情话来听的。

心口的颤抖已经抑制不住，缓慢地沿着神经发散到四肢。

连呼吸都在颤。

世尧，是她的整个青春啊。

她可以离开他，平安无恙地独自走完五年岁月。却经不起，他心里有了别人的一丝可能。

说她自私也好，贪婪也罢，不想管。

她只知道，她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

“辛蔚，快走吧。”尹雪伸手扯了下她的袖口，催促道，“保安过来了，再不走该说不清了。”

“这是我的家，为什么说不清？”

沈辛蔚一脸固执地杵在原地，苍白的小脸扬起，穿过铁栅门看向庭院，院子里一片混乱，杂草丛生，泳池已经干涸，廊架上的凌霄花早已被人掀掉，胡乱堆砌在一边，藤蔓枯萎干黄，似乎一碰就会碎为齑粉。

他对她的感情，也枯败了吗？

“这不是你的家，这家的女主人姓黎！”尹雪站到她身边，看了眼临近别墅探头张望的身影，不算出彩的五官异常严静，“沈辛蔚，你这么多年也没清醒过来吗？好不容易才回来，确定要以这副狼狈的模样见他吗？”

“你是要他一时的可怜呢？还是要他彻底回到你身边？”

“要么，就风风光光地回，你还是他回忆里最好的模样，要么，你就趁早死了心，豪门大户里，惨兮兮的女人多了，你见到几个最后有好结果的？”

***

“温先生，没事儿。”保安对着电话，毕恭毕敬地解释，“两个小姑娘，过来朋友家，结果把号牌弄错了，一直在这儿瞎按，把警报触动了。”

“知道了。”

温世尧淡淡回应，将通话切断，手机放回桌面。

气氛有些凝滞。

一向多话的蒋亦然也沉默下来，喝了口罗宋汤，抬眸看了眼黎昕，后者正一脸沉静地挖了勺巧克力凉糕，动作缓慢优雅地送进嘴里。

甜腻的巧克力在嘴里融化，秀气的眉稍微蹙起，黎昕将勺子轻轻放在桌面，这才开口，“我吃饱了。”

温世尧也放下餐具，侧目看她，“下午干什么？”

“去工作室吧。”

“我送你。”

“我开了车。”

“放这儿。”

他的声音温文，却总带着股不容置喙的气魄，手指伸过来，想将她嘴角的巧克力酱擦掉。

是暧昧的动作，黎昕有些不自在地侧头，却被温热的大掌箍住下巴，强迫与他面对面。

“这段时间忙完了，就找人把碧云居修缮一下，”他拿起手帕轻缓地擦过她的面颊，语气漫不经心，似乎是在谈论天气，“以后怀孕的话，住平层比较方便。”

杏眸眨了眨，他说什么了？

被冷落的蒋亦然，不满地用叉子敲了下餐盘，“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里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