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房间里,手机在床头柜持续震动。
杏眸微微掀开条缝儿,隐约见到床头灯朦胧的暖光。
天色尚黑,传统中式装修的房间里,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裸露在外的肩膀有些凉意,蝴蝶骨传来的痛感尖锐,黎昕轻轻呼出口气,意识逐渐由混沌转为清明。
是在温家老宅。
起身将手机握在手中,垂眸看了眼,是蔡玉华。
顿时有些烦躁地闭眼,静默着算算时间,小一个月没与她联系,清静的不是一点半点。
原本预备不接,临又想起黎啸天最后的嘱托,手指滑动间又挪到接听键。
沉默着将手机递到耳边,等对方先开口。
“昕昕,我看新闻说你回国了,”
蔡玉华拘谨的声音传过来,“最近这段时间,不忙了吗?”
黎昕避过她的问题,直接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那个,是这样,小晖被……开朋友的车被交警扣了,”蔡玉华小心翼翼开口,刻意放缓的语速,听起来满满的无助,“昨天下午他去若云娘家接她回来,回来遇到查车的交警,他没有驾驶证,就把车扔到个临近小区,后来晚上被小区的住户举报,车子被扣了……”
“现在,人家朋友找上门来,你说说……这怎么办?”
黎昕伸手揉揉拧紧的眉心,红唇微张,淡淡回了句,“让他去死。”
说罢,直接将电话挂断。
还未放下,电话又回拨了过来。
她不耐烦地接起,蔡玉华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昕昕,你想想办法,那是他借朋友的车,万一那边生气,他们那些人谁知道都能做出些什么事来……”
黎昕侧着身子倚在床头,后背的疼痛时刻困扰着她,将她那点儿少的可怜的耐心消磨殆尽。
“你明知他没有驾驶证,还让他开车折腾?你们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出了事才想起我?”
她的声音挑高一个度,语气逼人,“我上次已经说的很明确,再出事,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许是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蔡玉华愣了下,才嗫嚅着说道:“那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这样不管不顾,别说我,就是你爸也不会同意……”
听见她搬出黎啸天,黎昕更为厌恶,降低声线,一字一顿地开口,“你不用再拿我爸压我,我爸死了。”
对面久久未有回应,她刚准备挂断时,听见蔡玉华喃喃的声音,如死灰般,“小晖说,那车上,有那东西……”
时隔多年,被梦魇操控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黎昕愤怒地将手机甩到墙边,纤薄的机身接触到坚硬的墙面,屏幕瞬间崩裂,她将整个身子陷进床铺中,背部的淤青挤压生出钝麻的痛感,她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
***
庭院灯的光线柔和,给四周的景物披上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劲瘦挺拔的身形倚着眺台的木栅,男人垂眸盯着庭院中的某一处,凌乱的现场已经被打扫干净,整洁到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
指间夹着的香烟,白色的烟气缭缭飘向空中,他狠狠吸了口,将烟蒂扔到地上,用脚拧灭。
眺台的地面,已散落不少烟蒂。
薄唇抿了下,宋清容的尖叫仍在脑中徘徊,始终无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