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时光倒流回十秒钟之前,沈知意大概会选择一榔头砸晕自己,也不会做出这么愚蠢又无脑的煞笔行为。
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又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后患无穷的?
她的内心在狂啸,可外表却静如死水。双手贴着他的腰,隐隐通过感觉在脑子里不自觉勾勒出他腰上的曲线,脸颊贴着他的肩膀,越来越烫的温度汩汩传至她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掀起一波接着一波的血液沸腾。
“有没有受伤?”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淡淡的温度气感拂过她的耳垂。
沈知意顺势松开双手,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酥痒的耳朵,道:“还好,没有受伤。”
她下意识地瞄了眼男人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被心爱之人投怀送抱的惊喜,眼神复杂但因为气质沉稳所以并不显得浮躁,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他很淡定,宛如在风雨中屹立千年的巨山,不管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面不改色。
一对比之下,沈知意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没有定力的小渣渣。
受他影响,她很快就将刚才那个拥抱忘记,顺着要紧事儿打开话题:“我想起来了,于凡庚睡前吃了药,可能是吃错了吧,导致他产生了这种错乱的行为,或许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道:“等他醒来我再问问他,先不用报警了,可以吗?”
她想,先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再说。
萧澜亭走到于凡庚身边观察他,道:“我不会报警。”
他回头,补了一句话:“但你要如实相告。”
沈知意心跳漏了半拍,有种“这一刻终于来了”的感觉。
对上他深邃幽深的眼神,沈知意的心动摇了。
她道:“不是我不乐意说,而是我说了你也不信。”
男人随意坐下,气定神闲,道:“说说看。”
沈知意瞥了眼周围。
萧澜亭适时道:“其他人出去守着。”
保镖们得令,全都退了出去。
他唇边挽起一抹笑,眼神里透出纵容:“现在可以说了?”
事已至此,沈知意觉得说什么都糊弄不住他了,倒不如说出来,让他自己分辨。
但语言的力量是有限的,有句话说得好:百闻不如一见。
“你先闭上眼睛。”
萧澜亭沉默了两秒,没有问理由,便合上眼眸。
世界仿佛因为他闭上眼变得更加安静,静的像突然间进入了异世界。
此时的沈知意,神情淡然,整个人像沐浴在圣光之下。
一抹指尖血从她食指上涌出,悬浮在半空中。
粼粼金光顺着血滴的方向流动。她以手为笔,以血作墨,笔走龙蛇,一笔到底,一气呵成,迅速写出一张金光点点的符箓。
三秒后,只见她收笔轻挥,那符箓便唰的一下从萧澜亭的眉心渗进去。
他眉心一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强烈的东西,眉眼经过短暂的不适后,自觉睁开。
沈知意道:“我给你用了一张天眼符,基本上我能看到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但因为你没有修炼过,初次使用会有各方面的小小不适,类似头晕头痛或者眼花,别担心,等符箓的时效过去,就会恢复正常。”
说完,她已做好被萧澜亭嗤笑胡闹的心理准备。
半晌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以为他产生了什么不适,便回头去观察他。
一回头,就对上他深沉的目光,正经、认真,没有半点的质疑和笑话。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你信了?”
这屋内没有目标,他没见到,怎会一下就相信她?
萧澜亭眉头微蹙:“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在道观长大,自然是耳濡目染,以及天赋异禀咯,不过,你要是看见那些东西可别怪我故意吓你呀,不这样,你不会信我的话。”
“符箓时效只有一个小时,走吧,我带你去见点不寻常的东西,然后再跟你说于凡庚的事情。”
“不必了。”
沈知意因他的话停步,“嗯?”
“我信。”
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儿作假的成分。
沈知意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走到于凡庚面前,手指从他的眉心轻轻拂过,一抹淡色的金光闪现,旋即消失。
她唤了一声:“于凡庚。”
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刻倒抽一口冷气惊醒。
目睹过程的萧澜亭,眸色又深了一重。
“他醒了,让他来说比较合适。”
于凡庚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晃动,先是不解,然后就想起了刚才自己那些不受控的行为,顿时激动地道:“那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知道不是你,跟萧先生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跟他说?”
于凡庚用一种“你没事儿吧”的眼神看她。
沈知意道:“没关系,他不是外人。”
这一刹,萧澜亭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言说的东西。
得到这话,于凡庚这才将心中的芥蒂放下,将萧忆乾害死姐姐于凡丽的事情道出,然后又说:“刚才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脑子突然很不清醒,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停地指使我去做事,让我把房子烧了,我明知道不能那么做,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像鬼压床的无力感一样,我猜,肯定是萧忆乾又找人搞邪术控住我了,我的头发和贴身之物被他们取走过,上次也被控制了一次,差点没命。”
沈知意望向萧澜亭,打量他的表情。
寻常人听到这些话,恐怕根本没听完就哈哈笑着打断于凡庚,然后不在意地走了。
可是,萧澜亭却认真听完,然后问:“你确定你姐姐是被他杀害的?”
“我敢拿一辈子的气运做担保!”于凡庚眼睛瞬间泛红,亦怒亦悲,声音哽咽:“我姐姐当时才25岁啊,大好的年华就葬送在他手里,只是因为目睹他出轨!我姐姐甚至都没有告密,就被他活活勒死!”
萧澜亭像一个无情的法官,面色不动,道:“没有证据,你说什么都是虚的。”
“快了,或许明天就有进展。”沈知意插话,“我弄这场直播就是为了引知情人出洞,当年的法医已经联系我,她知道的东西,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