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勤学之心尚在,就永不嫌晚......”
“说得好!!”
听完楚原的话,那位与山长和秦学政同坐上首的老者当即眼前一亮。
楚原的这句话,简直说道他心里去了。
他年轻时曾屡试不第,年过三十却仍旧没能中举,家里一度劝他放弃读书,去做点别的事业,但他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想要在文道上走出一条路来。
他喜欢读书,爱好学习,认为考不上只是自己的学识积累得不够而已,所以便更加勤勉努力的在书本上摄取知识来丰满填充自己。
终于,这份勤学之心给了他回报。
或是因为已经积累足够的缘故,他在三十五岁那年成功中举,紧接着又取了进士,添为二甲第七名。
他的这份经历,算得上是大器晚成的典型,因此,才对楚原的这番话颇有感触。
“敢问,这位长者是?”
楚原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这位能够与山长和秦学政并坐的陌生老者。
“哈哈,子仙,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朝廷前谏议大夫,曾远,曾希言。”
“如今也和我一样,告老归乡,在家里颐养天年。”
秦学政笑着给楚原介绍了自己的老友。
“哦,原来是“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曾谏议,子仙对曾大人神往已久,今日有幸得见,当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楚原一听这老者的身份,当即又对了行了一礼。
这曾谏议的官职虽然不高,但是为官刚正不阿,仗义执言,在职期间一直恪守己任,不畏皇权,时常在庆帝出现廖误之时出言谏劝。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明明很有才能,却一连被庆帝压着当了三十多年的谏议大夫,直到告老归乡之时,仍旧只是名五品官。
“子仙不必多礼。”
曾远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妙言他与你们云麓学子连斗十七场,至今一场未负,如今就剩下你这根独苗了,你可需小心应对才是。”
说罢,他又看向了和楚原并肩站在一旁的周妙言,道:
“子仙既然来了,今次的学识考教便进入最后一环吧。”
“两位都是这云阳府最为杰出的学子,能再次同台竞技,也算是一种缘分。”
“你们分列院试一、二名,想必寻常文章经典也难你们不住,不过,两位既为云麓、腾云两大书院的表率,那不如就以劝学为名,作诗一首,激励一下云阳府的莘莘学子吧!”
“作诗!?”
一旁的秦学政听了,也开口道:“难得云麓、腾云两大书院的表率,光做一首可不够。”
“眼下春日正好,又刚巧过了院试,两位不妨再以“春”或者“试”为主题,额外再赋诗一首,如何!?”
“学生知晓了!”
俊逸非凡的贵公子周妙言侧脸瞟了一下楚原,随即便微微闭眼,思考起了该如何去做这两首诗。
“敢不从命!?”
楚原也侧首看了周妙言一眼,接着便将双手负在身后,踱步往前。
一步,两步,三步。
刚开始静心凝神的周妙言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便听见楚原的声音在前边响起。
“有了!!”
什么!?
他下意识的睁眼往前看去,便见到楚原微微仰首,朗声念出了第一篇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这劝学诗一出,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了几息,紧接着,前方的高台之上便传来了两道叫好声。
“好!”“好!”
秦学政与曾远几乎同时开口叫好,随后又下意识的转头对视了一眼,接着便笑了出来。
“好一个楚子仙,好一篇劝学诗,今日得此一诗,便不枉我千里迢迢跑来云阳府走一遭了。”
曾希言满意的看了楚原一眼,随后便端起茶盏轻饮了一口茶水,再次在心底咀嚼起了刚才楚原吟诵出来的这首劝学诗。
“此诗虽无韵律,且有几分俗气,但内容通俗易懂,积极向上,鼓舞人心,念起来也朗朗上口,作为劝学诗而言,倒也称得上是一首佳作。”
“最为关键的是,仅用三步便成此诗,如此才思敏捷,堪称当世一流!”
秦学政说着还转头朝一旁的山长微微颔首,道:“能培养出如此才华之人,云麓书院当记一功。”
“学政大人过誉了,子仙他才情天纵,书院不过是尽了些本分而已。”
山长十分满意的笑了起来。
当初他收楚原入学,其实只是不忍看到楚家就此败落,毕竟,楚原的父亲也曾是云麓书院的学生,多少也还有些情分在。
没想到,这楚家子竟然在文道上面表现出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天赋,短短数年,便能达到如此境地,倒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听到上首两位大人的点评之后,楚原回头看向身后,却意外见到周妙言不仅没有震惊气馁,咬牙切齿,反到是居然一脸倾慕的看着自己,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番凌然傲气。
这......
真是奇也怪哉。
来不及多想,楚原有些疑惑的回过头,而后继续往前踱步。
从迈出第一步开始,他就一步一句,继续将第二首诗也朗声念了出来: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浪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神京花
“好、好一个少年意气!”
“当浮一大白!!”
听完楚原此诗,秦学政与曾希言再次对视一眼,接着便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硬是把清雅香淡的茶水喝出了美酒的风范。
而被他两无视了的云麓山长,也笑眯眯的端起了自己的茶盏,品了一口香茗。
“子仙,此诗以何为名?”
放下茶盏之后,秦学政饶有兴致的向楚原问起了诗名。
“登科!”
楚原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悬于身前,潇洒一笑。
“登科?不错,好名字,好意向!”
秦学政说罢,便将目光投向了楚原身后的周妙言,温声朝他问道:
“妙言,你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子仙兄天纵诗才,学生甘拜下风。”
周妙言拱手低头,一幅输得心服口服的模样。
他真的是没办法,遇到这种情况,不服都不行。
自己一句诗还没想出来呢,别人两首都作完了,而且还都是佳句,这怎么比嘛!?
人贵有自知之明,输了就输了,继续死缠烂打,反倒失了气度。
“我都说了你比不过子仙的。”
秦学政笑着摇了摇头,“缠着我想要跟着来见识一下子仙的学识,这下算是自讨苦吃咯。”
就在云麓学子们看到周妙言俯首认输,觉得扬眉吐气的时候,书院门外又有一名和周妙言长得分毫不差的赶了过来。
他愁眉苦脸的看着云麓书院大门上的牌子,心底暗叹道:
“唉,希望她没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