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的嚎啕大哭让耶律伊逊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战刀问道“魏王如此说,可有凭据?”
耶律淳擦了擦眼泪,对外道“快拿进来给天使过目!”
耶律伊逊往外一看,只见几个小厮端着两个盘子,盘子上血淋淋的两个人头,一看,认识!正是叛逃的萧敌里、萧延留二人。
耶律伊逊这才彻底相信了耶律淳,又问道“魏王果然对陛下忠心耿耿,只是不知耶律章奴何在。”
耶律淳回道“那奸贼却是极为小心,带着兵马驻扎城外呢,故而诱杀不得。”
耶律伊逊忙道“此二人服诛,那獠恐怕会有察觉,必须调兵剿灭才是。”
正说着,一个卫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道“魏王,不好了,有一伙贼军突然抢入城中,正在大肆抢掠呢。”
耶律淳啊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道“这必然是耶律章奴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准备逃离上京了,快去找留守发兵拒敌啊!”
卫兵应了一声,急忙奔去传令。
耶律淳猜的很对,耶律章奴派萧敌里、萧延留二人入城,自己还多了一个心眼,一直秘密派人盯着这二人,突然见到这二人都一入王府就再也不出来了,又有人看到有从东边来的快骑进入城来,便知道事发了,耶律章奴也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立刻判断在耶律淳不配合的情况下,自己是拿不下上京的,而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耶律延禧无止境的追杀,而他手上的力量就是和他一起叛逃的军士,自己必须想办法把这些军士和自己变成一条船上的人,否则他连睡觉都要睁只眼睛。
如何做呢?后世人生四大铁中有一句叫做一起嫖过娼,说白了就是一起做过坏事的人,往往互相之间可以信任,耶律章奴虽然没有听过这句话,但道理是懂得,他便带着叛军突然抢进城池,四处抢掠富豪商铺,上京虽然是辽国五大京城之一,但百年的和平已经让守卫这里的卫兵忘记了如何作战,也忘记了如何保卫京城,猝不及防下见到叛军居然转身就逃,使得耶律章奴抢掠了两个时辰后才慢腾腾的往祖州去了。
耶律淳为了自证清白,拒绝了耶律伊逊的带兵护送的意见,自己带着两颗人头,单身匹马的直奔东方寻找耶律延禧请罪去了。
契丹虽然立国超过百年,但内部却一直都不太平,围绕着皇位的斗争与叛乱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一来是契丹内部一直保留着部落体制的遗留,使得不少贵族手中都有兵有将,一方面是契丹国势日渐衰弱,使得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给了这些野心家们叛乱的土壤。
因此,当耶律延禧看到耶律淳孤身一人来请罪的时候,内心是有些感动的,尤其是此时他刚刚大败,急需内部贵族的支持,因此不但没有对耶律淳任何怪罪,反而在广平甸给他摆了宴席,并加封其为秦晋国王。而耶律淳也这才得知耶律延禧居然因为耶律章奴的叛乱而被女真军趁机大败,损兵折将不下三十万,辽国根基已动,可谓是风雨欲来。
另外一边的耶律章奴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他带着两千多军,不断攻打一些小部落,然后裹挟其众,又向各州县颁发檄文,尽说耶律延禧的荒诞无道和对女真的惨败,表示契丹已经危在旦夕,只有将耶律延禧推翻才能使辽国有新的未来。
这一下,把辽国在东北的惨败消息传遍四周,一时间人心惶惶,叛心四起,而在华夏大地的西北,宋军也经历了一场大败,王厚和刘仲武带着三路兵马被西夏军打的损失超过一半,战死者过万人。
京兆府中,刘仲武带着自己的儿子刚刚从一个营寨中走出来,刘仲武长吐一口气道“还好这位高殿帅愿意收我等的礼敬,否则你父亲我这次就危险了。”
刘仲武一共有九个儿子,因为刘仲武在西军功劳颇多,被赵佶都封了官,而他身边的少年却是他的第九个儿子,名叫刘琦,此时不过十七岁。
“父亲,我们此次如此大败,难道就凭他一个人就可以遮挡过去吗?”刘琦觉得自己父亲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就算那高俅是监军,也不可能只手遮天啊,本朝最擅长的就是互相制衡,不可能只有高俅一人可以直奏官家。
刘仲武嘿嘿的笑了笑道“你以为你王叔父去了哪里?童贯那里自有他去走动,官家派了两个大臣来西军,一个是童贯,一个是高俅,两个都不说话,还会有谁?”
“文官啊!那些文官难道不会对我们发难吗?”刘琦立刻说道。
刘仲武对自己小儿子这样的反应很满意,是啊,还有文官,毕竟童贯是内官,高俅是武将,从体制上都管辖不了文官。
“吾儿不凡,却是知道关键所在,但我等战报哪里会被那些文官知晓,何况只要童贯和高俅都说我等此战胜了,官家是会听那些文官的?还是听这二人的?
何况我等还准备了一份厚礼送往开封太师哪里,只要太师应了,就是有文官知晓此事,对我等发难,太师也可以压下去的。”刘仲武对刘琦教导道“吾儿要记住,这官家毕竟只是一个人,他能听到的,能看到的,都是那些身边的人想让他听到的,想让他看到的,故而我等武将想要建功立业,就必须和那些官家的近臣打好关系,这样,我等败也是功,胜也是功啊如果和那些近臣恶了关系,便是败也是过,胜也是过!
刘琦略有所悟的点点头,他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觉得心中有些堵得慌,他抬头看着天空,寒冬的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似乎看不到什么太阳
腊月寒冬,梁山的湖面上也有了薄冰,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更冷了些,梁山上,大雪纷飞,以往出操的将士也被破例放了假,躲在营寨中认字修整。
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少女风一般的飞进了后山的一个院子中,正在演武的牛皋和李忠看到少女,笑道“花雕妹子,你可是来看寨主的?”
花雕双手叉腰,嘿了一声道“关你们两什么事?你们是近卫团的,我也是,我就不能来汇报一下工作吗?”
说着,花雕就要进去,牛皋连忙拦住道“我的好妹子,现在还真的不好进,晁寨主以及几个先生正在里面和寨主说事呢,你如果没有什么急的事情,就现在外面等等吧,要不我给你去拿点吃食来?”
“去去去,谁稀罕你那点破玩意”花雕先是摆摆手,然后好奇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前两日看到寨主回来时,几个先生的脸色就不太好,是不是要打仗了?”
“呃呃呃,我们可什么都没说啊!”牛皋和李忠一起摇手道,花雕眼热的问道“真的要打仗了?这次是去打哪里啊?”
二人死命摇头,一副我不说的样子,却是让花雕气的抓着牛皋就打。
屋内,姜德几人坐在一圈,戴宗正在给众人介绍情况。
“此次朝廷主将是昔日呼延赞嫡系子孙呼延灼,此人得了呼延赞的武艺真传,善使两条水磨八棱钢鞭,其在幼年之时便被哲宗看重,命他挑选精锐在汝宁郡练兵以便日后所用,其麾下有一只三千人的铁骑,据说是仿辽国皮室军所创,一人双马,均是重甲铁枪,乃朝廷精锐中的精锐。
再说两员偏将,俱是被呼延灼举荐,一人原为陈州团练使,姓韩,名滔,原是东京人氏,曾应过武举出身。使一条枣木槊,
人呼为百胜将军。是颍州团练使,姓彭,名玘,亦是东京人氏,乃累代将门之子。使一口三尖两刃刀,武艺出众,人呼为天目将军。
二人都不同于其他将官,平日里最喜练兵,据说这二人是在一次东京演武的时候被呼延灼看重的,官位虽然不高,且不得小看。
朝廷又给了呼延灼调遣郓、济、濮、齐四州兵马大权,这三将还带了本部兵马一万余人,因为此时天寒地冻,因此倒是没有急的出兵,而是准备等明年三月,天暖花开后再行出兵。”
姜德看向朱武问道“朱先生,你估计这呼延灼最后还带来多少兵马?”
朱武回道“这就要看着呼延将军到底知不知兵了,如果传言无误的话,我猜这呼延灼必然会命令四州兵马先进行围困,而自己带着本部兵马在外等候我等出山后,用其铁骑与我军决战。”
姜德点点头,这倒是和原着中相差无几。
“主公,如果这呼延灼真的守住我等山道水流,却是麻烦啊,卢员外那里可是等着我支援呢。”许贯忠提醒道。
“寨主,我梁山兵强马壮,想那呼延灼有多大本事?我愿带上兵马,与其一战!”晁盖见姜德等人有些顾忌,便拍着胸口说道,这些日子,他天天守山,早已闷得快受不了了。
“晁寨主战意如火,却是好事,不过此时天寒地冻,朝廷知道要等春天才动刀枪,我等也要让弟兄们先过个好年才是。”姜德笑道“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机要营要加强探听消息,各部兵马要外松内紧,随时备战,至于郓州等地嘛让他们先按照朝廷旨意行事,只需时常报告消息就好。”
在寒冷的冬风中,政和五年至于过去了,冬去春来,政和六年开始了,华夏大地在这一年的战争号角是在东北先吹响的。
政和六年,正月,辽国东京城内发生动乱,十几个渤海少年,喝完酒后借着醉意,拿着短刃翻墙进入了东京留守萧保先的家中,将其暗杀。
此事一发后,东京城立刻大乱了起来,东京本来就是渤海国的旧地,昔日辽太祖用了二十多年才打下来,到现在渤海人还时常怀念故国,而契丹人又不知抚恤,反而时常强征暴敛,因此一有动乱就到处有渤海人借机杀契丹人泄愤。
这时有一个东京裨将高永昌,此时带着三千军驻守东京城,他和他的军士大部分都是渤海人,他又看着耶律延禧在女真军面前屡战屡败,觉得辽国已经日落西山,自己也有机会,便带着兵马趁机反叛,当地的渤海人因为他也是渤海人,又打着渤海复国的旗号,纷纷加入他的队伍,没几日便有了八千余众,他带着兵马四处攻打州府,很快打下了数十个州县,高永昌见起事如此顺利,居然脑子一热,建国立号,自称大渤海国皇帝,国号大元,年号隆基。
这一下,刚刚重新积蓄力量准备再次攻打女真的耶律延禧不得不再次撤军,调转马头对渤海叛军先行剿灭。
等消息传到完颜阿骨打的耳中,阿骨打不由感谢其了神灵,对自己有神灵保佑一事坚信不疑,否则如何能解释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有人帮助自己度过难关呢?等过了这个冬天,女真消化掉了这一次大战的果实,他觉得自己就再也不用害怕辽人了。
开封
“郑大人,我家老爷说了,只要郑大人愿意帮忙,我家老爷愿意出力助您登上那太宰之位!”
郑居中看着面前的这人,心中有些犹豫不决,面前这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他当然清楚,但这个帮忙却不是小忙,而是要他和那蔡京对垒这么多年了,和蔡京对垒的人有一个是好下场吗?
但太宰之位,又是那么的吸引人,太宰,在政和改制中原来的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改为了太宰兼门下侍郎,也就是说,太宰之位就是首相之位,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人所能达到的极致啊。
“当今官家甚为宠幸太师,就算我有心,也是无力啊”郑居中毕竟还保持着清醒,知道自己和蔡京差距不小,虽然自己有一个当贵妃的姐妹,但并不代表自己就和赵佶亲近多少,没有官家的宠幸,他又能走多远呢?
“我家老爷自有办法,其实此次老爷派我来可不是只来找大人一家,如果大人不愿意,自然还是有人会愿意的。”那人略带威胁的话让郑居中是又气又恼,他道“你们就为了那点钱财,和太师作对,真的值当吗?”
“值当不值当却是我家老爷说的算的,还请大人给句回话吧。”
郑居中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名利动人心,无外如是,即使是三成的希望,他也愿意冒这个险毕竟他是郑贵妃的兄弟,再怎么样,应该都不会有事吧他如此的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