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看着韩滔有些犹豫不决,笑道“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将军可自行在我寨中行走,只要不去一些禁地即可,来,请将军坐在一旁休息,我等继续说说军事。”
说着,姜德拉着韩滔的手,让他坐在一旁的位置上,韩滔一时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姜德也不管他,回到主位继续说道“此战呼延灼损兵折将,必定也是急需修整的,但我等不可以给他们修整的机会。
这里是梁山,是我们的主战场,这附近的所有乡镇都有我们的眼睛,此次我等之所以能防备住呼延灼的重骑,也是多亏了附近的乡亲们。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要让呼延灼陷入到我们的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去!”
看着下面一脸不解的表情,姜德咳嗽了一下,然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要不断袭扰呼延灼的军马,他的骑兵损失了不少,而且又是重骑兵,追不上我们的骑兵,黄信,此次袭扰战你主持,务必要打的他不敢有百人以下的部队出寨!”
骑兵虽然是秦明总管,但姜德实在不放心秦明的性子,而黄信本是秦明的徒弟,将骑兵借给黄信,秦明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故而如此安排。
韩滔见姜德居然如此不避着自己,心中感动,只是想着家人,而且也不觉得梁山有什么前途,故而依旧不肯言降,让姜德好是郁闷,不时摸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真的和宋江的魅力差了那么多?怎么宋江一说自己名字,到处都是倒头就降的,到了自己,收个人就这样难呢
呼延灼军大寨
“好厉害的梁山贼啊”呼延灼看着伤亡的名单,不由叹道“没想到韩将军居然也陷于阵中了。”
呼延通一边接受旁边医者的包扎一边赞同的说道“我本以为依靠我那三千重骑,天下哪里都可去得,却没想到居然打不穿这些梁山贼人的防线,反而陷入他们的阵中,幸有小将军在啊,否则我军危矣!”
呼延灼一脸满意的看着在一边的一个小将,小将长相清秀,连胡须都没有长出多少,腰间也是双鞭。
呼延灼又咳嗽一声道“呼延钰,你可知罪?”
呼延钰本来还在得意,一听呼延灼这样说,顿时心中一苦,拜道“末将知罪!”
“你所犯何罪啊?”
“末将违背军令前来,便是大罪!”
“原来你还知道!我命你在汝宁府待着,你却瞒着我隐在军中,要不是此战看你有功,就凭你此等行事,就可斩了你!”呼延灼吹着胡须,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说道。
“将军息怒,小将军也是立功心切罢了。”旁边的王书记劝道,众人也知道呼延灼这是在做戏,也跟着劝了几句,呼延灼这才作罢。
原来这呼延钰是呼延灼的独子,此时不过十七八岁,使得双鞭,用得硬弓,武艺不凡,和呼延灼不一样的是,此子还有些文采,因此呼延灼更希望他能弃武从文,甚至把呼延钰送到叔父呼延庆那里学习。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呼延钰却一心想在马上取功名,呼延灼又见他的确在武事上有天赋,便作罢了。
“将军,我军此战损失不小,恐怕要修整一段时间,才能再战了还有将士抚恤,要是不能快点下来,军心恐怕不稳啊。”彭玘拱手说道。
呼延灼点点头,的确,他带来的军士都不是本地人,并没有因为梁山贼而愿意死战的意志,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要是粮饷抚恤不能快点下来,即使以自己的威信,也最多能支撑一个月,将士就要哗变。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古代军队和现代军队最大的区别便是精神上不知道为谁打仗,在古代军士心中,很少能有国家的概念,更多的是食君之禄,为君效忠,故而如果没有了禄,那对不起了,叛国叛军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有极少数的古代军队才能做到不为钱财打仗,而呼延灼所带的部队,恰恰不再这些军队之中。
想想后世的明军就知道了,要是没有开拔费,就是京城也敢不守给你看!
呼延灼当下让书记官写下战报,急报给朝廷要援。
开封
蔡京在朝堂上听着新的任命,恨恨的看着前面正兴高采烈拜谢之人,郑居中被任为少保、太宰兼门下侍郎,而刘正夫被任为少宰,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和他对付的。
尤其是这个郑居中,蔡京可是知道他之所以上位,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不停的上书说自己的不是,什么不恤民力,大兴土木,擅改法度使得天下无所适从,简直把他蔡太师说的是天下第一奸臣一般,他还记得,上一个被这样说的,还是王荆公吧。
蔡京偷偷的抬起头看向上面的官家,他已经连续上书三次要求告老了,全部被打了回来,甚至还给看自己一月只许上两朝的恩宠,好像在告诉天下人,他赵佶离不开蔡京一般。
官家毕竟是官家啊,无论怎么爱玩闹,能把大宋天下坐几十年而权柄在握,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手腕。
赵佶看了看下面各个脸色不对的百官,心中暗自得意,不断打拉百官,可是为君之道啊。
朝散后,蔡京发现原来时常围绕自己的不少人,都去恭贺郑居中和刘正夫去了,不由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却是不再在乎。
正走着呢,蔡京突然听到前面一阵骚乱,然后就看到两个内官扶着一个军士一路往里跑,不由皱眉暗道“这是哪里来的紧急军情?”
周围的百官也不由议论纷纷,待在了原地,想看看官家会不会重新召集百官论事。
自古以来,军情如火,那些带着紧急军情快马加鞭回朝却要在宫外等待召唤的事情,除了绝世昏君之外,就是那些后世的编剧胡乱编的。
赵佶当然是昏君中的典范人物,但前世的制度依旧在,因此倒是没人会阻拦,最少现在还没有
“宣郑居中、刘正夫进宫面圣!!”一个内官大声的喊道,郑居中和刘正夫对视一笑,又嘲弄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蔡京,抖了抖衣冠,便重新进宫去了。
蔡京不屑的笑了笑,轻轻咳嗽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往宫外走去。
“你们二人对此事如何看啊?”赵佶又穿起了道袍,对下面的二人问道。
郑居中和刘正夫对视了一眼,郑居中把战报还给旁边的梁师成,然后拱手说道“回官家,微臣以为,梁山贼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大,呼延将军这是轻敌所故,应当一边给予抚恤,一边严词警告,另外还要再备大军为援军才为上策。”
刘正夫也点头说道“官家,呼延将军虽为将门之后,但毕竟只是武将,只知沙场厮杀,官家最好为其选一谋主。”
郑居中看了刘正夫一眼,二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已然有了默契。
既然已经按照约定被运作到了太宰和少宰之位,也该对那些人有所回报了。
“谋主你等可有人选?”赵佶问道。
郑居中拜道“臣曾闻一人,天生奇才,文可二八唱名于京城,武能十四杀贼于荒野,更有百般机谋,鬼神莫测,如此人愿意为官家效力,梁山贼指日可灭!”
“哦?还有这样的人物?”赵佶好奇的问道“是何人啊?”
郑居中眼中挣扎了一下,最后寒光内敛的说道“此人便是新科进士,内黄姜德姜子君!”
姜德?姜子君?
赵佶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郑居中会推荐姜德,更是一时有些不明白郑居中想做什么,而旁边的梁师成则是死死的低着脑袋,眼珠乱转,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官家,正是姜卫郎,臣知姜卫郎师从周同,学得排兵布阵之法,如非此人年幼,又无太多威望,就是为帅也是可以的。”郑居中一副为国荐才的表情说道“刘大人,你觉得在下举荐的这人如何?”
刘正夫轻抚长须道“却是合适,呼延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正是少了一个计谋百出的副帅啊。”
得,已经从谋主变成副帅了。
赵佶这个人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对一些自己喜欢的人是真的好,这也许就是他为什么不能当一个好皇帝的原因之一吧,说的好听点,就是性情中人,说难听点,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赵佶听到推荐的是姜德,顿时动了心,在赵佶眼中,打梁山的结局是确定的,他可不相信自己的禁军还不是一群山贼的对手,因此,在他心中,这是给姜德一个功劳的机会。
嘿嘿,好你个姜子君,在开封玩了个操雷控电,然后撒腿就去逍遥去了,看我不给你找点事情做。
但一想到姜德的性格,赵佶又犯难道“可是这姜子君为人慵惫,朕三番两次想授予其实职历练,其都只想四处游学,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恐怕不会接诏啊”
别的时代,也许圣旨大如天,但在宋代可是不一样,圣旨也要我先看看对错,如果我觉得不对,抱歉了,我不接!别说一道了,三道五道我也可以不接,搞火了我就辞官不干,还会赢得天下美名。
这样的事情可不少,批龙鳞可是宋代士大夫最喜欢干的事情了,当然了,这是士大夫的专享权利,要是哪个武将敢这样,嘿嘿!当真以为风波亭只有一个?
郑居中看了一眼刘正夫,我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也该说几句了吧,那些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什么东西不成?
刘正夫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然后拜道“臣曾闻,姜卫郎之师周同在收姜卫郎之前还有两个徒儿,一个名唤林冲,在我东京禁军之中为教头,一身武艺,人送诨号豹子头,趁有人劝其去接姜卫郎的关系谋取高位,此人却言不可做鸡犬升天之事坏了师弟名望,可见其品质极佳。
还有一人,乃汉唐名门望族卢氏之后,名俊义,此人文武双全,家财万贯,号称河北第一财主,又有诨号玉麒麟之美名,只是因为其奴背主,愤而杀之,此时在沙门岛为囚。
如官家特赦卢俊义,又拔此二人到呼延将军账下为将,姜卫郎必定接旨!”
“好!”赵佶拍掌笑道“却是好法子,想来子君为人最为义气,为了他这二位师兄,也是愿意为朕走这一趟的。”
二人暗暗对视了一眼,好嘛,这子君叫的可真够亲热的,这样的妖孽,的确是该早日想办法除了啊。
“那派何地的兵马相助呢?”赵佶可没忘记要派援军的事情,否则呼延灼看到就来了三个援军,不气死都不错了。
刘正夫想了想说道“臣听闻使兵当使近,一来少费钱粮,二来不会有水土不服之事,臣闻河北德州有二人,有些本事,练得厢军,平了当地匪患,因一人善火攻,被当地称为神火将军,名魏定国,一人曾用水攻,被百姓号为圣水将军,名单廷珪,都是当地团练使,可使这二人率本部兵马前去助阵!”
赵佶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便道“好,两位爱卿可去安排便是。”
赵佶不知其中道道,梁师成却是听明白了一些,但依旧是看不清楚,姜德从大名府便和他交好,他一直都记在心头,今日见这二人突然举荐,知道不是好事,等到了次日清晨,便急匆匆的跑去通知琼楼,琼楼的燕青听罢后,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让姜子君去打姜信之?你这不是要左手打右手吗?这是哪个天才想的主意,还真绝!
燕青知道事情紧急,便先谢过前来报信的梁师成,给了些钱财,就去找李师师。
李师师此时刚刚梳洗,看到燕青进来,笑道“你这浪子,倒是来的急,也不怕遇到官家。”
燕青哎呀一声说道“我的好姐姐,刚刚梁内官来传个消息来,我这不是想看看姐姐能不能让官家收回成命吗?”
说着,燕青把事情一说,李师师疑惑的说道“这事情听来就是一份功劳,有何不好呢?”
燕青跺了跺脚,又说不出姜德和梁山的关系,最后说道“我家主人,也就是卢大官人,早就被小郎君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换走了,官家去找,岂不是露馅了?
还有那梁山,如果小郎君不去,呼延将军恐怕还有些希望,但我家小郎君要是去了,那想不全军覆没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