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是在我看到星星掉落后停止的呼吸,我听见老者在屋里大叫着自己老伴儿的名字。之后大叔和博简冲了进去,我看不了这样的场景,只是站在大妈的卧室外面自顾自地流眼泪。屋外的月光探进屋里,恰巧打在了那张相片。
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大叔说大妈是带着笑容离开的。
第二天早,负责丧葬的队伍的才到达了老者住的地方,老者和他的妻子没有孩子,博简便自愿充当了孩子的角色,和老者一起负责了三藏的大小适宜。而我和大叔只是在旁边简单地负责了丧葬人员的餐食。
村里很介意在大年节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尤其大妈趋势并非算的算是寿终正寝,所以一切都依赖大叔在外采购。葬礼办得既简单,出殡的也就只有老者和我们三人。大妈的墓安排在了村里的公共墓地里,老者默默伫立在妻子的墓碑前面烧着值钱。博简便穿着孝衣跪在了大妈的墓前磕了头。
“真是难为你了。”老者扶起了博简,垂泪谢过了博简这几天的帮忙,“你大妈最后能笑着离开真的是谢谢你了”。
博简摇摇头:“我吃了您弟弟的食物,就应该替他旅行他该做的事情。”
“节哀。”回到老者家里的时候,大叔安慰着老者。老者只是流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用手
用手摩挲着家里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他的眼光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难过的,依恋的,怀念的,不舍的,我数不清其中的情感,我只看见那些情感被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串成了脸断不了的线。
大叔付清了葬礼的花销,和之前老者借钱买的那几道生日餐。老者执意给大叔写了欠条,说绝对在年底还清大叔垫的钱。
“我得干干净净地去找他们。”大叔把欠条塞到了大叔手里,之后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院子,又看了看手的全家福,老者抹了把眼泪,宝贝地把全家福的照片收到了衣服的内兜里和我一起离开了这里。
“如果有需要的话,您可以去找我。老田知道我的地址,遇到困难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在长途车站,大叔把写有自己电话的纸条放到老者的手里。
“真的是谢谢你们了。我有个熟人在城里找的工地工作,我去找他一起干活,我要慢慢把借的钱都还了。我得干干净净地去见弟弟和老伴儿。”
大叔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只要是我能帮忙的地方,您都可以来找我,我住的那个城市也能找到工作。”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他在登车门前一刻这样和我们说着。
我们又回到了大叔朋友家的院子,第二天他的朋友也慌忙从外地赶了回来以为还能再见那大爷一面,听说大妈已经离开的时候,大叔的朋友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给大妈立碑了吧?”他的朋友这样问着,“过两天我去看看她。”
大叔向朋友描述了一下葬礼的情景:“就在公共墓地,他们一家都埋在那里,你很容易就能找到。有时间的话,多给大妈烧烧纸吧,他们没有孩子,这种事情只能是咱们这样的熟人来做了。大爷说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他们家,他说会尽快把之前向你借的钱还,还让我们转达让你一定要收下,他不想带着外债去见自己的亲人。”大叔把那位老者的话转达给了自己的朋友。
他的朋友叹了口气:“我以为大妈还能再撑一段时间的。卦象是能撑过春节的。”
大叔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博简:“是因为看到那孩子回来了,了却了最终的心愿,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大叔的朋友了然地点了点头,垂着眼睛叹了口气:“有时间我就回去看大妈的。等春节过了,村里面也会有人去看大妈的。我知道你们春节遭遇了多少白眼,但是村里人是真的忌讳这些,但是这些人是不坏的,他们也会代替我去看大妈们的。”
“那就拜托你们了。”大叔低声拜托着好友,蹲在地抽了不知地几根烟。
抽完烟之后,大叔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们也该回去了,博简还要回学校工作,饭摊的生意也该开始张罗了。”大叔让朋友帮忙整理了一些这边的特产放进了后备箱,转过身招呼着我和博简车。白猫听到大叔的招呼,突然走到我面前打了个滚,露出肚皮躺在我前面。
“公主和你还真是亲近啊。”大叔的朋友露出惊诧的表情。而另一边,博简和田园犬大胖也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你们也带着它们两个离开吧。”大叔的朋友突然说道。
大叔以为朋友在忍痛割爱,便摆了摆手拒绝了朋友的好意:“还要给你看家护院,陪着你熬夜搞创作呢”。
但是朋友却坚持让大叔带着大胖和公主离开,无奈之下正好道出了前两天离开的原委:“我过几天也要出去一趟,事情没有办完。大学里的一个朋友最近拜托我去帮他们调查件事情,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我那位朋友追查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不得不去帮忙,我没有办法带着它们两个一起离开,即使我不把它们托付给你们,也要交给别人照顾。看他们与你们想出这么融洽,我想还是让你们照顾我会更放心。”说着他把手放在了大胖的脑袋揉了揉,对着大胖轻声说道,“在城市里要好好听话啊。”
大胖似乎感觉到了原来的主人要离开的事情,仰着脖子叫了几声,挣脱了博简的怀抱,围着原来的主人转了好几圈,最后扑到了他的身。他爱怜地摸了摸大胖的脑袋:“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把你带在身边。”
“大胖舍不得你啊。”大叔看着大胖的样子有些感慨,“这个春节眼泪有点多啊。无论是我们还是它们。”
大叔的朋友和田园犬闹了一会儿,终于把平静下来的大胖交给了博简:“要帮我好好照顾他啊,忙完之后我就接它回家。”之后他又看了看安静地窝在我怀里的白猫,笑着嘱咐它不要随便发脾气,白猫瞄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了。
“可是你知道我住的地方没有适合大胖的院子,而且我要顾着饭摊的生意也没有办法遛它。”大叔还在推脱着。
“但是寄养在村子里别人家的话,会和其它的狗打起来的,我会更加不放心,而且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他朋友狡黠地冲大叔笑了一下,“而且我知道你一向对你那个生意不心,况且和大胖一起跑步也能让你好好锻炼一下,你看看你那个肚子,你真的该减肥了。”
听到朋友这么说,大叔嘟囔了一句之后给了朋友一个白眼但是也没有再过多推脱。
离开村子的时候,大胖一直把脑袋伸出窗户外的,冲着向我们挥手的院子主人汪汪喊着心里的眷恋。
了高速路以后大胖才算彻底安静下来,不过已经被白猫公主挠了好几爪子。这些天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也全然没有了刚开始过来时的心情,博简安静地看着窗外,而我也趁着难得安静和腿的白猫一起闭了眼睛。
回到饭摊之后的日子还是像之前一样波澜不惊,大胖寄养在了大叔的家里,所幸大胖体型并不大,养在公寓里也没让邻居觉得不适,只是还没有适应城市蜗居生活的大胖在短短一星期之内就让大叔家的布艺制品全部换了新。与大胖相反,白猫很适应公寓的生活,在我住的地方安了家之后,除了对大叔送给我的海豹抱枕怀有敌意之外,白猫生活的悠闲自得。小米直到我养猫之后,还给她买了可爱的耗子玩具,我害怕它寂寞便特意买了猫爬架给它,但显然白猫对我放在阳台的快递盒子更情有独钟。
博简担负起了每天遛大胖的任务,晚在店里帮完忙就会骑自行车带着大胖在街溜圈。
过完农历正月,饭摊又像以前热闹起来。虽然去年的一些老面孔已经不再出现,但是饭摊里也有了新面孔的出现。每天大胖自觉坐在店外的台阶旁边,看着食客们出出进进,偶尔它会跟着一些和它玩闹的食客跑到车站,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站起身目送着食客进来又离开。
随着天黑得越来越晚,食客们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晚,仿佛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已经到了该回家的时间。
大叔对这样的事情倒是非常喜欢,一些食客会在吃完饭之后留在店里和大叔聊天,有的时候说一些这个城市的新闻,有的时候则是悄悄告诉大叔一些公司里的花边新闻,有的时候就只是叨唠两句电视的球赛。大叔更多的时候是听着那些食客说话,只是偶尔,在食客向他吐槽生活中的种种不易的时候,大叔才会偶尔说几句自己对生活的见解。不过往往食客们并不怎么认同他的建议,这就让他感到颇有些无奈。
“我给的都是有用的人生经验。”打烊的时候大叔总这样向我抱怨。
我只是笑笑,让他不要介意:“其实真正的人生经验是自己吃的苦头。所以,您就只要听他们抱怨就好了。”
大叔耸了耸肩,对我的话不置可否:“但是有的时候还是要借鉴一些经验,才会少走弯路。”
“也许吧,但是这个道理也是要在走了弯路之后才能真正理解啊。”我笑着招呼了医生蹲在门口的大胖,它站起身歪着头看着大叔锁了饭摊的大门。
晚的风拂过脸庞却能让人感觉到舒服的温度,春天在不知不觉中踏进了这座城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