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景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草民妹妹本命燕娘,乃是和草民一母同胞的妹妹。”
“草民本住在陇西,陇西饥荒,父母带着草民跟妹妹往洛阳逃荒。”
“父母舍不得草民跟妹妹挨饿,还不等到洛阳,他们自己就饿死在了路。”
“临死只剩下了骨头。”
“等草民和妹妹到了洛阳又顺利进了城,本以为总算可以相依为命活下去……”
“结果却遇到了牙婆!”
王远景原本眉眼低垂,很是懦弱,
此时竟也带了一些愤怒:“牙婆带着人绑了草民跟妹妹。”
“草民被当成了奴隶卖给了驯兽师,做了奴仆。”
“妹妹燕娘却被相扑馆选中,做那有伤风化的相扑手!”
“如此便过去了一十三年,草民有一次给相扑馆的老爷送猞猁,竟发现相扑馆擂台,燕娘正在跟人打擂。”
“她这时早已没了原来的名字,只剩下一个艺名。”
“草民娇俏可爱的小妹燕娘,现在竟然被称呼为燕娘!”
“说是女相扑手同台竞技,但是草民混迹瓦市,却早就明白,女相扑馆不过是另类的青楼罢了!”
“燕娘的清白,早就没了,她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台。”
“十三年,十三年来,燕娘被那野狼欺辱的遍体鳞伤。”
“而草民却只能在台下……甚至每每还要呼喊叫好,草民一训猫者,若是格格不入反而会被人认为找茬盯!”
“草民本想着攒够了钱,将燕娘赎回来,可是,燕娘已经等不起了!”
“十三年来,她看起来体格健壮,但是早就有了内伤。”
“她这样的女子,本就不被赵郎放在心,若是重伤无法台,便对外宣称给了一笔银钱让其出嫁。”
“但其实一张草席一卷,早就扔进了乱坟岗!”
“可怜草民妹妹,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那相扑馆的野狼不远花钱,已经放弃给燕娘治疗,让她等死……”
李清长呼了口气:“本王本知道那相扑馆一应赌博皆是骗局。”
“却没想到相扑手也这般艰辛。”
“那赵郎的确死的好!”
他当日前去观看相扑,
本只是想找个乐子,却没想到这香艳的相扑馆下隐藏着如此罪恶的真相。
这么多年以来,
曾经有多少流离失所的孩子,被牙婆抓来分类,如货物一般买卖?
样貌好看的,便送去青楼服侍,
如燕娘一般体格好的,去那相扑馆供人下注,欣赏爆衣。
瓦市赚来的钱财,情报,又一一交给太子,
太子便成了相扑馆最大的靠山!
李清低头望着跪在地的王远景:“你不愿意舍妹等死,所以就吃手了?”
王远景惨笑一声:“殿下!”
“草民不过是一个懦夫,哪里就敢跟野狼斗?”
“是草民那妹妹,我那外号胭脂虎的妹妹啊!”
“她本也想要等着攒钱赎身,这时却被赵郎放弃等死。”
“燕娘性格刚强,不愿妥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那相扑馆的主事!”
“先是一倒剖开赵郎的胸膛,再把他的肠子都搅出来。”
“让赵郎被自己的肠子缠绕捆绑,他不能动弹,他越是挣扎,便死的越惨,越快!”
王远景此时亢奋极了:“燕娘是那样快意恩仇的人。”
“若不是当年草民和她被分开,想来可以找一个好人家……”
王远景说着说着,情到伤心处。
他趴在地呜呜哭了起来:“殿下,殿下,您是青天,求您为燕娘做主啊!”
“您可以将草民交出去,草民愿意承担赵郎之死的所有罪责!”
李清望着到底不起的王远景,只觉心情复杂。
他叹了口气,
却又笑了起来:“本王既然已经将你们救回来,又有何人能再抓你们回去?”
“起来吧,你是本王府的训猫人。”
“丛今日开始,便不要出府,替本王好好养猫……直到你妹妹伤好痊愈的那一天!”
王远景一下抬起头,
他怔怔看着寿王,一时还不敢置信。
待见到这位温和的眼神,
他的眼泪如决堤只河水……燕娘,有救了!
太子素有贤名,却行事如恶鬼,
寿王嚣张跋扈,却收留了他们兄妹!
待到王远景擦干眼泪,回去守着胭脂虎。
书房内便留下李清怒火中烧,
他知道太子乃是一介草包,
之前都是能怼就怼,却从未想过太子手段如此之狠辣。
若不是自己,
换一个人,恐怕早就已经被他斗败,下场凄惨了吧?
即使不是自己,
那相扑馆中的选手们,就理应得到如此悲惨的命运?
他犹记得自己发过的誓,
复兴大唐,拯救大唐这盛世江山!
赵郎这样的恶鬼已经自食其果,
但是那瓦舍当中,还有多少类似离魅魍魉?
大唐的百姓,不该生活在这些杂种的恐惧之下!
李清握紧拳头,
沉声道:“去查,本王要太子和瓦舍的所有资料。”
他面前陡然出现一个单膝跪地的黑影,
那是之前背胭脂虎回来的暗卫。
看着他们,
李清不由后悔。
为贯彻寿王一向的人设,
不让李隆基起疑,
他直到今天才启用这些人。
他起身望屋外远景,
夏日炎炎,天朗日清,
苍天容不下世间这般罪恶,正该是恶鬼无所遁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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