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唐悚然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夺舍?
这老王八蛋十有**是被困住了出不去,坐这里装死。
没时间多想,方唐只觉得那灰袍人极力想在自己识海中打上烙印,具体怎样他也不明白,但感觉就是那个感觉。
哪有如此轻易就范的道理,再说了,一旦被烙印上了,自己也就完蛋了。
“啊!”
方唐强忍着剧痛,调动神识疯狂一击,狠狠地朝那入侵者反烙印而去。
瞬间将那道神识打偏,却也无法将之击溃。
“嘿嘿,有意思!你小子还不错,这躯壳老夫要定了!”
那道神识一时大意,被打偏了,不过其好像并不在意,反而更加张狂了起来。
方唐盘膝坐下,脸色惨白,极力抵抗还想着再一次朝对方烙印。
忽然那灰袍人神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方唐一下子被挤压在了识海一隅,无论怎么调动神识抵抗,突破,对方均不为所动!
只是慢慢地挤压过来,不断地蚕食空间,任凭方唐慢慢压缩,左冲右突,就似猫戏老鼠般好整以暇。
哪理你心急如焚,他只管自己闲庭信步。
方唐汗出如浆,全身湿透!
看着自己的识海被一点一点蚕食,神识被一步步挤压,凝练,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打破这壁垒!
放弃抵抗则是死!
这个不难决断。
“呵!给我破!”
方唐拼尽全力,却犹如蚍蜉撼大树,完全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方唐心中一叹,难道自己真的要毕命如斯吗?
心中犹有不甘,心道就是毁了自己也不能便宜了这老王八蛋。
看着这一屋子大好灵石,还真是可惜了。
想到灵石,方唐蓦地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便开始吸取灵气,瞬时石室内形成了灵气风暴。
那灰袍人蓦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景象:“这是什么样的身体?如此年轻!攫取灵气却又如此狂暴,真是世所罕有!”
跟着大喜,两眼放光,那死寂数千年的心思渐渐活络了起来。
巨大的灵气潮流涌入方唐体内,在息宫中旋转,方唐渐渐心头空明,识海中似乎也没那么疼痛了,只是神识负隅顽抗,宁死不屈。
那灰袍人似乎也被震撼了,暂时忘记了对识海的继续侵蚀,实则内心欣喜若狂。
看着方唐不断汲取灵气,心里则想着如何好好运用这具身体,想看看其极限在哪里,反正也逃不出自己掌心。
灵气实在是太过充足,而方唐攫取速度足可以以变态来形容。
不多时,便见自己息宫中慢慢地又凝聚起了星云图,不断旋转,渐渐凝实,到得后来成为固态静止。
蓦地“咔嚓”一声,方唐早有心里准备,那星云轰地碎裂,星散而去,息宫瞬间扩张不知多少倍。
方唐已没心思去体会那种快感。
与此同时,那识海翻滚,轰地一下也不知宽广了多少倍,神识被凝练到了极致,猛然一张,狂暴无匹!
迅猛扑向那灰袍人侵入的壁障,竟一举反将其包裹推出识海,往对方识海中窜了进去!
灰袍人暗叫不妙,却没来得及抵挡,只觉得脑袋一钻,剧疼无比。
大意了!
谁知道这小子如此变态,身体突破了,神识竟然也跟着突飞猛进如斯,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方唐也没想到竟能一招建功,大喜!
当下得势不让人,在对方识海中疯狂烙印,奈何对方识海真如汪洋大海,浩瀚无际,无论如何也烙印不上去。
方唐除了打烙印这一招,无计可施,此刻就算有师傅教恐怕也来不及了。
却又不敢停下来,生怕被对方翻盘,只是不停地疯狂折腾,到处逮着打烙印。
渐渐地发现这老东西识海虽大,但神识似乎也没那么强,而其身体却一直纹丝不动,是不是被禁锢住了?
想归想,方唐一刻不停,身体也没闲着,此刻吸取灵气的速度更胜从前,那灵气潮似决堤之海,四面八方将方唐包裹。
灰袍人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不管怎么也无法摆脱方唐的攻击,虽然弄不死他,却令他神识渐渐涣散。
不得已,只好神识传音道:“小友还请住手,这都是一场误会,误会!老夫被困在此地两千多年了,实在是无聊,就跟小友开了个玩笑,还请小友不要再玩了!”
方唐充耳不闻。
灰袍人双眼一闭,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
只见其双眼眼珠子鼓起,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猛地一挣,似是要挣脱了附在身上的枷锁一般。
一股强大的气息顿时透出体外,就要朝方唐扑去。
不料这股气息仅仅离开体表不足三寸,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一压,又被逼回体内。
而那气息却又不得消停,直冲脑际天灵,破体而出,似是化作了灵气,随着灵气潮往方唐体内涌去!
方唐心中一怔,突然感觉一股比灵气更精纯的东西涌入了体内,一时也未多想,只是一味的吸取灵气,折腾神识。
灰袍人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体内真元,自天灵盖上狂泄而出,竟是再也无法停下来了!
而识海中被方唐不断折腾,那动静也是越来越大。
要不了多久,自己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方唐此刻心无旁骛,只见自己息宫中很快就形成了星云图,然后破碎,息宫扩大,识海也张大,神识变强。
没过多久息宫又一次形成星云图,又一次破碎。
再次成形,再次破碎……
静坐中,方唐也不知道自己的息宫张大了多少回,一眼看去,广袤无垠,有如星空。
再看识海,感觉要比那灰袍人的识海还要浩瀚。
方唐忽然感觉那股比灵气更纯净的东西没有了,而灰袍人的神识此刻已如风中火烛,只要自己愿意,随手便可灭掉。
于是便停止了吸取灵气,睁开眼来看向那灰袍人。
灰袍人此刻瘫倒在地上,须发灰败,面容枯槁,色如死灰,一双眼睛浑浊不堪,一瞬间像是老去了无尽岁月。
方唐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怎生片刻时光,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仔细一看,灰袍人身上的那一圈黑雾也消失不见了。
灰袍人艰难地抬起头,挪动了一下靠在那床沿上,眼神复杂的看着方唐。
凝神了半晌,方缓缓开口道:“老夫凌城岳,当年摸进来这洛宁宗地下灵脉,阻断了这灵脉散逸,成功了一大半,却被洛宁宗掌门洛奕泽发现了,咳!就是上边这死货,被我打死的,老夫却中了他的诅咒,一身真元被禁锢,非散功寸步难移。唉,这一坐,便是二千四百年。”
方唐盯着其眼睛问道:“所以你就想夺舍我?”
“咳咳……咳……”
那凌城岳似乎体力不支,“小友大可不必再计较,老夫一身三千年真元,刚才被小友吸取灵气牵引,已悉数被小友收了个干干净净,真元散了,神魂也快要灭了,诅咒也就消了,老夫死期也到了,也算是报应吧。”
方唐回想刚才吸取灵气的状况,若有所思。
“这洛宁宗禁区禁制被老夫破除得一干二净,唯一留下的那雷劫墙,也是十不存一,仅余薄薄的一层,这洛宁宗掌门死在此地,恐怕是再也没人敢进来了,嘿嘿,咳咳……呃……”
凌城岳突然一顿,脑袋一撇,竟皮肉消散成烟雾,化作了白骨散落一地!
方唐看着,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待得烟尘落定,那凌城岳也从世间消散了。
方唐摇摇头,心内唏嘘,修仙一世,竟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方唐心道这人不管好歹,也算是成就了自己,就帮他收个尸吧。
于是拔出匕首,挑起衣服来要将散落的骨头包起来埋掉。
未料将衣服挑起来,那灰尘又起,白骨更是七零八落。
方唐看了看那衣服,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刀子都划不破,也没管那多,往地上一铺,转身来捡起白骨一一摆在衣服上包好。
提起包袱,看着一地灰尘,方唐心念一转,又将包袱当扫帚把灰尘往墙边扫去。
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包袱像是挂到了什么东西。
拿起包袱一看,只见一枚灰扑扑的戒指躺在了灰尘中。
若不是扫了一下灰尘,恐怕谁也没想到里面还有个这么不起眼的东西。
方唐捡起戒指一看,只见上面就几条简单的纹路,关键还是个灰的,这要搁外面地上看都没人看。
看了半晌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忍不住嘀咕出声来:“就打了这么个宝啊……”
话一出口,蓦地想起这凌城岳似乎全身上下什么也没有,就这么一个东西,莫非真是个宝?
方唐双眼发亮,却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伸出神识往戒指一探,发现竟有一层神识一样的东西阻隔自己。
有名堂!
方唐兴奋了,调动神识一冲,瞬间就冲破阻隔,发现那戒指内竟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里面灵石,药材,器具,衣服,甚至还有书架。
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从没见过这玩意,方唐看着里面的东西都看呆了。
口中喃喃念道:“还真是纳须弥于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