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陆长老抬头往山上瞥了一眼。
这一瞥不打紧,差点没惊得亡魂大冒!
只见最高的主峰似乎晃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山峰猛地往下一坐,好像下边空成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就这样笔直地矮了下去!
无数的洛宁宗弟子腾空,就像林子里惊起的飞鸟一般,慌不择路,在半空中打着旋,看到这边还算安宁,便纷纷往这边飞来,一个个脸上莫可名状,显是吓得不轻。
几只洛宁宗豢养的大鸟嘶鸣着在高空盘旋,无论下边怎么发号令,就是不敢下来。
忽然几艘飞舟升空,洛宁宗一众高层皆站在飞舟内看着下方,一个个脸色铁青,充满了愤怒和迷惑,更兼憋屈。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洛长佑声嘶力竭,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
没人回答,也没人能回答。
下方尘烟弥漫,完全遮挡了视线,除了知道整个洛宁宗的主峰坍塌了,具体什么个情况,谁也无法知道。
洛长佑正待说话,忽然一道光非常突兀地在尘雾中穿透了出来,气势如虹,直插天际!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四方灵气波动,那光初时在灰尘烟雾中呈现似乎是一道白色。
渐渐地越来越粗壮,却是显现出了淡紫色,慢慢地变深。
待得烟尘稍定,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冲天而起,光华逼人,摄人心魄!
洛宁宗全宗上下看着这一道巨大的紫色光柱,全都被镇住了!
洛长佑定定地盯着前方,口中似梦呓一般喃喃念道:“灵气,那是灵气。”
突然猛地一声狂笑:“哈哈哈哈!祖宗显圣!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一众洛宁宗高层看着魔怔了似的宗主,又看看那冲天而起的灵气柱,顷刻间,整个洛宁宗都疯狂了!
陆长老等人一见这情形,也不管那些凡人了,盯着那灵气柱心头狂热,坐拥灵山没有灵气的日子,结束了!
当好处来得太快太突然,人们总是忘乎所以,伴随而来的未知事物总是难以预料。
而往往便是乐极生悲。
江蒋劳李四位长老望着一时忘乎所以的洛长佑,彼此相视了一眼。
劳长老出声打断:“师兄!现在灵气已恢复,但动静太大,恐怕会无故生出事端来!”
洛长佑一顿。
回过头来狠声道:“我看谁敢生事!今日我洛宁宗必将重回巅峰,谁要生事管叫他有来无回!”
顿了一顿,似是醒悟过来,急急问道:“护山大阵如何了?”
劳长劳道:“大阵四角已毁其二,中枢崩坏……啊!”
这一叫突兀异常,洛长佑见四人脸色不对,霍然回头,却见那紫色光华一挫,竟慢慢往下萎缩,就好似被人拽着往山底下拉!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哪怕一丁点的变化也能让人心惊肉跳!
洛长佑大手一挥,“走!下去看看!”
岂料话音未落,那灵气光柱猛地往下一收,就此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声声震天巨响连绵不断,不断有山头塌陷。
不出半刻钟,洛宁宗宗门内大大小小的山头便已坍塌了个七七八八。
整个宗门范围内唯余那灵气稀薄的凡人生活区还像模像样,余者已是烟尘漫天,完全没有了原样!
洛宁宗上下傻眼了。
洛长佑脸色阴沉,如丧考妣。
偌大的宗门,传承了数千年,难道就这样垮在了自己手里?
嘴角蠕动了两下,洛长佑一时愣是没说出话来!
漫天的灰雾中,忽然高高冲起一道身影,在废墟中挪腾闪跃,往外疾奔。
一个中年男子指着下边喊道:“有人!”
站在飞舟上的洛宁宗众高层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整个宗门被毁,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洛宁宗恐怕无端添了无数亡魂。
此刻见着了一活人在逃命,当即便有弟子操控飞舟往下沉降,意欲救人。
听到天上有人叫喊,地上那人稍一停顿,却跑得更快了!
“不对!”
飞舟上有人大喊示警,“这是外人!”
飞舟猛地一加速,瞬间超过了那人头顶,堵在了前边。
“站住!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来抬起头来,飞舟上一年轻人登时像见了鬼似地。
指着其一声大叫:“你……高尧?怎么是你!”
方唐自打那日开始吸收灵气,半个月来勤耕不辍,未曾有片刻懈怠。
直至今日,整个地底灵脉已被收得差不多了。
坚硬的灵石已然变成了灰,方唐担心山底下全被凿空会不会垮塌,是以沿着山洞撤了出来。
岂料刚一出来,后边就开始坍塌,而且是主峰率先坐了下来。
这一下露出了地底剩余灵石。
灵石甫一暴露,即刻致使区域灵气失衡,引发天地元气波动。
方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并收了。
而后连锁反应,大大小小的山头竟在瞬间全垮了下来!
这也是方唐始料未及的,一时也是后怕不已,在废墟中飞速逃离。
此刻被十几人堵住,见对方有人还准备叫人,方唐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拳就结果了那人。
大战来得就是这样突然!
登时劲风四起,术法乱飞,符箓连爆,方唐只想快刀斩乱麻,似虎入羊群,手起刀落,沾者即死!
打斗来得突然,也结束得迅速,就片刻时间,十余人已无一活口!
方唐深知此地危险,洛宁宗出了如此大事,还不得发疯,是以一心只想尽快远离,岂料未如人愿。
半空中飞舟上的人眼看着下方突然爆发打斗,动静还不小,连暴雷符都用上,哪还不明白遇上了狠茬,一个俯冲,眨眼间将方唐团团围住!
“是你!”
有人厉声喝道,其音很是诧异,在心内掀起了风暴,“你怎么没有死?”
正是当初将方唐两掌打入雷罚之壁的那中年人,此刻满脸的难以置信。
竟有人能够在雷罚之壁的雷罚下得以生还?
还是一个修为低下的年轻人,一时之间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还真是冤家路窄。
方唐环顾四周,里三层外三层足足围上来数百人。
而头顶半空中也有几只飞舟盘旋,此时真是插翅也难逃了。
看情形这能坐飞舟的,恐怕是洛宁宗的高层空群出动了。
一时心下不免惴惴,今日之事恐怕是难以善了,一个不好别交代在这里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了血迹的拳头,心思急转,思索着当要如何善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