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将晚,方唐并没有回医馆,而是降落在数千里之外的深山之中过了一晚。
刚才数次用剑,越来越觉得这把剑不简单,也越来越有心得,是以想找个僻静处好好琢磨琢磨。
方唐取出长剑,横在眼前仔细端详,除了剑身隐隐似有一层清冽的光辉在流动,其余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没什么别的发现,深吸了一口气,方唐小心地探出神识往剑身伸去,像往常一样,神识开始不由自主地往里灌注。
熟悉的感觉涌起,方唐放开神识一下探到底,发现剑身内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其中充斥着一团朦朦胧胧的雾气,带着一丝寒意。
方唐神识在那小小空间内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小小的凸点,就是那团雾气的源头,神识一动,就朝那凸点烙印上去。
突然那雾气大盛,寒意袭人,方唐神识一颤,猛然间似是被冻着了,那一瞬间只觉得整个人如堕冰窟,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神识牢牢烙印住了,那寒意如冰雪消融般朝剑身内退去。
方唐将剑往半空中一抛,那剑打着旋转了一大圈,方唐心念一动,长剑“咻”地一声直刺高空,瞬间便不见了踪影,转眼间又“咻”地一声往地面上笔直插下来,到了头顶突然横飞了出去,只闻得“喀喇”之声不绝,一时不知道斩断了多少大树!
那长剑飞了回来,方唐一声长啸,纵身便踩在剑上,那剑身一下子变宽了数倍,载着方唐往前疾飞。
方唐踩着飞剑冲天而上,自由翱翔,胸中那股豪情无以言喻,唯有一声长啸响彻这天地间,经久不绝。
良久,方唐才落地收剑,抓着这变身的巨剑看了看,心念动处,巨剑急遽缩小,一直缩小到只有半寸大小才停止。
方唐怔怔地看着手中剑,心道果然与那飞舟无异,可大可小,可御风而行。
难道这就是飞剑?
方唐忽然想到还有一只剑鞘,赶忙拿了出来,又将那剑恢复了原样。
那剑鞘与剑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压根就没法般配,破破烂烂不说,那雕饰花纹与剑柄上的雕饰压根就不搭界,就像宝剑没有剑鞘,被人随手捡了一个套上了事。
方唐摇摇头,将剑往剑鞘里一插,“唰”地一声到位,那感觉倒是挺顺畅合意,也不知这铸剑的人是怎么想的。
剑与剑鞘甫一合体,忽然感到轻微震颤,方唐一惊,抓住剑柄朝前一伸,只见那剑鞘微微发光,伴随着微微颤抖。
片刻功夫,一道白光从那剑鞘内透体而出,将剑鞘从头到尾撕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那道口子翻起,像剥壳一般将剑鞘剥掉了一层,像一张纸片一般飘落了下来,那道白光朝纸上一闪,就没了进去不见了。
方唐见状赶紧伸手一抄,抓在手上一看,像是一张纸,又像是一张兽皮,薄薄的一层,上面还有字迹。
顺手将剑往地上一插,方唐双手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大意是这把剑名叫“洛水”,主人不是灵星修士,来自一个遥远的星球,在当年卷入除魔战争中受重伤,自知大限已到,遂将随身飞剑抹去印记,又炼化了一张兽皮留下文字裹住剑鞘,从此搁在自己坐化之地,静待有缘人。
兽皮上最后提到,若兽皮自动脱落,就说明此剑已有了新的主人在剑身上留下神魂印记,而此飞剑可以在息宫中蕴养,从而使之与主人神魂更为契合,并且留下了一份详细的解说。
还真是飞剑呐!
方唐放下兽皮,看了一眼飞剑,此时才发现,那剑鞘古朴大方,与剑柄合在一起浑然一体,已无半分突兀之感。
方唐拔出剑来使之缩小,忽然张口一吸,那小剑被吸入口中吞下,心神沉浸,小剑沉入了息宫之中,心念一动,张口一喷,那小剑从口中喷出,如离弦之箭,直射前方,瞬间洞穿了几棵大树,又兜了回来。
好暗器啊!方唐不由感概一声,这要是出其不意打出来,真正能令对手措不及防,一招毙命。
辨明了方向,方唐脚踩飞剑,朝旭粼城飞去,那感觉与飞舟相比,穿云破雾,别有一番风味,不由大感畅快。
旭粼城算不上一座大城,晨雾中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
方唐降落在人烟稀少的一条小河边,很快便找到了上次那家当铺。
当铺刚刚开门,就进来了客人,掌柜的赶忙迎了出来,笑呵呵地问客人所当何物。
方唐一愣,这掌柜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自己了,自己不是钱多人傻好骗易抢吗?
见那掌柜的笑容可掬,眼神诚挚,丝毫没有作假的迹象,方唐突然想起,自己一张脸没有变回来,已然不是自己了。
那掌柜的连问数声,客人都没答话,正纳闷间,忽然面前这位白白胖胖的客人一张脸变了,脸上的肥肉没有了,鼻子也高挺了,眼睛也圆了。
待方唐露出真容,那掌柜的明显脸色一变,抬手一指方唐,忽又放了下来,双手一拱,兀自强笑道,“原来是公子回来了,您朋友的伤……可好了?”
方唐点点头,“托您的福,已经好了。”
这倒是一句实话。
“那公子您回来还有什么事吗?”
掌柜的掌心冒汗,瞧方唐的语气,又不像是事情已经败露,一时实在是捉摸不透方唐来意。
方唐淡淡一笑,“也没什么事,就是受一位朋友之托,代他专程来见见您。”
掌柜的不由得额头见汗,语音微颤,“不知公子这位朋友是何人?”
“陈三。”
方唐话音刚落,忽然门外闪过一道瘦小的身影,方唐瞥了一眼,也为在意,继续说道,“陈三脑袋掉了,说是冤得慌,无处可诉,这不跟您熟嘛,想找您说道说道。”
话说到这地步,掌柜的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一伸手抹掉额头上汗珠,反倒镇定了下来。
朝方唐跪下了,“小老儿猪油蒙了心,撺掇那陈三打劫上仙,罪无可恕,还请上仙饶过了小老儿家小。”
说罢手掌一翻,一把匕首便扎在了心口,正中心脏,倒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自我了断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方唐看着也没什么感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好哇!”
忽然门口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一大清早的,就干起了这杀人越货的勾当,还有王法吗?,走!见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