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从西门进城一条大路直通城中,众人无需过多辨别方向,只是越走越是荒凉。
青石板路变成了土路,店铺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农田,甚至还有荒山.
再走没多远便看到前边炊烟袅袅,跑近了一看有家简易的食肆,两间茅草房子,还搭了个凉棚在一棵大树底下。
众人好不容易见到人烟,也懒得去讲究其他,跳下马就走了过去。
边走边感叹这西灵城还真是巨大,随便跑跑上十里,都到了荒山边上,还不知城中心在何方,这城墙得围多少里才围得住,而这筑墙的工程又得有多么浩瀚!
大伙把马儿拴住,坐到了那凉棚下,却连个店小二也没见。
方唐起身正准备叫人,忽然感觉远方传来一阵轰鸣声,侧耳一听,还没听得真切,就感觉地面震动,茅草棚子抖动,灰尘簌簌而下!
众人齐齐跳了起来,纷纷抢出那茅草棚子,感觉草棚随时有倒塌的危险。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一旁的马匹似乎也感到极为不妥,开始不安地嘶鸣了起来。
众人正疑惑间,忽然从茅草房子里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只见一对中年夫妇相互拉扯着,慌慌张张地跑将出来,还没看清外边情况,张口就喊:“快!快跑!”
方唐一把捞住男子,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子顺手一甩,方唐抓得牢,一时竟未甩脱,急道:“这位公子,赶紧跑吧,恐怕又要出大事了!”
一旁高光曜不耐:“多大的事?往哪儿跑啊?”
男子都快急哭了:“这位公子,这一阵老是有仙人打架,死了好多人了,大家赶紧进城去躲躲吧!”
“进城?”众人莫名其妙,“进什么城?难道此地不是在西灵城中吗?”
那男子急得满头大汗,朝前一指:“就在前边,快!快!”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荒山脚下瞬间已是人满为患,人人似惊弓之鸟,如潮水般往前涌动。
放开了那对中年夫妇,众人也没管马儿,径直朝前边人群赶去,越过荒山,峰回路转,又是一道巨大城墙呈现在眼前,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横亘在前,众人无不大感惊奇。
走近一看,城门上方高悬“西门“两个大字,才见识过的,自是人人认得,只是没有了小字。
姜兴一声喊叫:“这是什么情况?跑了半天还没进城,难不成刚才那道城墙作不得数?”
卫成安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不会是瓮城吧。”
“瓮城也要不了这么大吧?”秦仲行摸了摸下巴,表示怀疑。
说话间,众人已随着人流进入了城中,从城门口看去,城内人来人往,吆喝声,笑骂声,吵闹声,响成一片,这才像是一座大城该有的繁荣景象。
而此时突然涌进来一大批人,一时街道拥挤不堪。
那轰鸣声似乎是在城外,由远及近,隆隆而来。
众人挤在城门口不远处正艰难迈步,猛地前边一阵马蹄声响,一队披甲执刃的军士冲了过来,马路中间犹如插进来一把尖刀,所到之处路人纷纷往两边分开。
有人高声喊道:“宁国公已叛国!关闭城门,捉拿叛贼!阻拦者死!”
城门口顿时慌乱一片,人们四散奔逃,生怕遭受池鱼之殃,也有人往城门外奔去,却被那守城的军士挺着长枪,生生地逼退回来。
人群中被挤着的,倒地被踩着的不计其数,嘶喊声,哭闹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混乱无比。
众人猝不及防,猛地一下被冲散开来!
羊尧和曼青被挤开来老远,急得心头乱蹦,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眼睁睁看着被人流带动。
这一下人人内心慌乱!
高光曜一声吼,扒开人群就朝着二人往前拱。
众人一时间也没招,方唐招呼大伙贴着高光曜一齐使劲,生生挤出来一条通道,好不容易才将二人会合。
就一会功夫,人人全身汗透!
众人手拉着手,紧紧挤成一团,缓缓朝城墙根下移动,心下暗道晦气,一入城就碰到这档子破事。
姜兴骂道:“他奶奶地,那宁国公是个什么破玩意?值得掀起这么大阵仗!”
旁边秦仲行扯了扯姜兴胳膊:“这当口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祸从口出。”
姜兴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士,悻悻地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只见城门也被守卫关了起来,外边传来咔咔地铁链声响,想必那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正在被吊起。
其中一个守卫朝那军士头领拱手道:“余都统,这宁国公真的叛国了?”
那余都统眼珠子一鼓:“不该问的憋回肚子里去!你怀疑我假传圣旨不成?”
守卫一惊,忙道:“误会!都统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问问,这城外千军万马的声音,是咱们自己人还是叛军呐!”
千军万马?众人闻言一惊,这声势未免也太骇人了!思忖间,忽然城外有人高喊:“敌袭!快开城门!敌袭!”
这一嗓子远了听不到,但城门口的人群却是听得清清楚楚,顿时炸开了锅,慌作一团。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只听得那余都统一声暴喝:“混账!都不许动!”
这一声猛喝有如当空炸雷,只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涌动的人群顿时一滞,想必这百姓害怕官军,普天之下,并无二致。
人们虽停留在了原地,却是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那余都统对这些却是充耳不闻,大声呼喝,一面指派军士赶紧上报敌情,一面叫人将城门口人群紧急轰走。
面对官军明晃晃的钢刀长枪,人群中显得有点压抑,只是默默地朝城内涌去。
方唐等人夹杂在人群中,相互照应着慢慢地挪动脚步,突然“咻”地一声破空声响,众人一惊,侧头看去,一支羽箭直取那大声呼喝地余都统而去,刹那之间,正中面门!
余都统猝不及防,一声大叫,双手掩面,直挺挺地往后便倒,“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唯余那支羽箭尾部兀自震颤不休。
这猛地一下子让人群中顿时就炸开了,人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但听得城内呐喊声起,大队军士冲了出来,呈扇形散了开来,围住了乱糟糟的人群,将其复又往城门口赶了回来。
眼见不对,高光曜一把扯住陶丽,大声招呼众人往墙根靠去,只听得头顶上“咻咻”地声音不绝于耳,吓得大伙缩着脖子,却又忍不住抬头向天看去,只见箭矢乱飞,却是射向那些守卫,眨眼之间,城门口几人已经横尸就地。
城墙上剩下的守卫却不敢冒头,躲在墙垛下稀稀拉拉地回射了几箭,片刻功夫,城内军士一个冲锋,就登上了城头。
数声惨叫响后,一阵铁链哗哗声响,猛然间“砰”地一声巨响,地面都似乎抖了一抖,城墙下瞬间安静极了!
短暂的停顿过后,一个破锣嗓子响起:“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