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报官,被踢了一脚的郑氏,当即就有点吓傻了,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问询的目光投向了鱼牡丹,心里犹如七八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一样。
因为,这个主意,就是鱼牡丹给她出的,只说她许是怀了魏清风的孩子,那逼得他承认她与孩子方法,除了四邻八家的口水,便只有鱼苗
鱼牡丹忙对郑氏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鱼山根也没想到郑氏在头发里藏了针,又听鱼苗因为这么点小事要报官,当下,便急了,又有点愠怒,“鱼苗啊,一家人,报什么官?你奶奶她也不是成心的。”
鱼苗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却忍不住冷笑,淡道:“爷爷,我奶奶要往我肚子上顶针时,可没想着我跟她是一家人。”
而且鱼苗心中忍不住吐槽,尼玛这针也藏得太假了,说她不是成心、不是故意的,谁信呢?
鱼山根张了张唇,又辩解道:“不不过就是几根针,而且你这不是也没事吗?”
郑氏本来心里直打鼓,这下有了鱼山根帮忙说项,忙也扯着嗓子嚷嚷道:“是啊,不过就是几根针嘛。我就是恨你太欺负我闺女了。”
鱼牡丹垂下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娘没将针顶到鱼苗的肚子上,她觉得实在是太可惜,因为她往针上涂的是
田玉却在此时插话,又接连冷笑几声,“好个不过几根针而已,您这针,许是得在麝香跟红花里煨了一宿吧?而且捞出来后,又涂了至寒的冷毒。”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浑身抖了一下,他们先想到的是,为何郑氏要去撞他家少夫人的肚子,那至寒的东西扎进孕育孩子的地方众人再一联想鱼牡丹自称自己可能怀了身孕,当下,哪里还有不懂的?
鱼山根神色俱震了一下,显是不相信自家婆娘会干这事,忙又劝鱼苗,“鱼苗啊,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不如不如你跟你奶奶坐下来谈谈?”鱼苗也没想到郑氏这么大胆,想到她刚刚撞来的地方,的确是自己的子宫附近不远,而且现在还没换上厚衣,许是衣衫一扎就透,自己又正来着大姨妈,虽说不相信几根小针就能让她不孕,但现下想
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鱼苗暗自捏了下拳,只咬死了两个字,“报官。”
魏清风听完田玉说的,只觉得脊背发凉,这鱼家人,远比他想得更龌龊,他揽住鱼苗的纤肩,漆潭一般的眼眸,先是冷冷的扫过郑氏,后是看向鱼牡丹,直盯得她连跪都险些跪不住。
鱼山根见说不动鱼苗,正想从魏清风下手,谁知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到魏清风催促余盛赶紧去报官。
鱼山根心头发虚没底,郑氏心底怕极了,鱼牡丹仍旧跪着,心思已经转了几转。
余盛揉了揉自己被扎痛的肚子,忙去牵马了,准备去县上报官。
郑氏越加害怕,只得又死又活,又开始了先前那番哭闹。可这毕竟是人家的庄子,里面的人,皆是受了魏清风两口子大恩惠的人,谁理她呢?
郑氏第一次感觉腿脚发虚,闹了一通,便也不闹了,只凑到鱼牡丹跟前,低低的问着:“闺女,你说的那人”想起宝袖的境遇,鱼牡丹胸有成竹,即使心头也有害怕,但还是不怕死的对鱼苗撂下狠言,“你个死丫头,别以为我会怕你。我是能找来人证的,只要证明你害过我,我娘失去理智想扎你两下,也情有
可原。”
“我劝你,最好不要闹到见官那么难看,只要你肯”
鱼牡丹此时还跪着,她仰高了脖子,那模样只看得鱼苗想冷笑,这鱼牡丹说的,应该是宝袖吧?可她到底知不知道,那宝袖一上场,就将她给卖了个底透?
懒得再理会鱼家几口子,鱼苗忙回身问向田玉,“田大哥,那毒对余盛没事吧?”
田玉回头望了一眼驾车离开的余盛,好笑道:“对他能有什么事?小伙子一看就火力壮,娶媳妇,估计一宿就能怀上孩子。”
鱼苗这才放了心,正巧腹部又疼,便心头又是一阵后怕,她心里厌极了鱼牡丹的自私自利,郑氏的不知所谓,还有鱼山根的表里不一。
当下,便让翠柳跟林婆子将鱼家三口子赶出去。
“臭丫头,你敢!”鱼牡丹气得站起来。
郑氏也梗着脖子怒道:“死丫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奶奶?”
鱼山根敢怒不敢言。
鱼苗对着三人的方向摆摆手,翠柳同林婆子立即迎了上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郑氏,佃农们一拥而上。
男的将鱼山根抬了起来,女的对鱼牡丹连拉带扯,还有几个搭着手抬了郑氏。
随后,鱼家三口子,就被这样赶出了庄子外。
待院里只剩下鱼苗,她腹痛难忍地捂住了腹部,魏清风急忙扶稳她,心疼地望着她的脸色。
他伸手,帮她捂住小肚子,只感觉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她腹部的凉意。
比鱼苗肚腹更凉的,是魏清风的心,几乎是立刻的,他便将鱼苗此时的症状,与赵奶娘下的药扯上了联系。
第一次,魏清风对赵奶娘起了杀意,嘴里,亦是轻声低语,“我不日便杀了她。”
鱼苗连连摇头,赵奶娘虽然可恶,可她同魏清风的关系未免太过亲近,她不想自家相公后悔,而且,双手还沾染了血腥。
鱼苗靠进魏清风的怀里,苍白着小脸,轻轻说了一句,“相公,抱我进去吧,还有赵奶娘后面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魏清风打横抱起鱼苗,眸底因为赵奶娘,而闪过浓重的挣扎之色。
最后,挣扎隐去,眉宇间,只有对小娘子的浓浓心疼
庄子外,鱼家三口一直站在凄凉的小风之中,想再次闯进庄子,庄子大门两侧,却始终有几个汉子守着。
一早上,他们三人起得颇早,怕惊动杏花村的人,又因为小厮被发卖了,几人都不会赶车,只能步行来到庄子。
此时见庄子里炊烟袅袅,已到快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
郑氏几人,均是腹饿难忍。
郑氏捂着肚子咽口水,鱼山根望着炊烟直摇头,鱼牡丹更是饿得两只手死死地捧着肚子。
郑氏对着庄子的方向啐了一口,这才忍了腹饿,又去问鱼牡丹,“闺女,你说的那人到底靠谱不靠谱?要是不靠谱,娘可就要吃罪了。”
鱼牡丹脑海中又想起了那日第一次见到宝袖,她趁没人时冲向她,质问她,为何自己会在魏家**给旁人?
宝袖支支吾吾的,只说此事跟她没关系。
鱼牡丹看她表情,不像说的真话,便认定宝袖怕事,连激带讽她现在是妓子一事,而且无情无义的魏清风跟鱼苗皆不管她。
第二次见面,她正好拿此事借题发挥,也成功得那宝袖道出了对鱼苗的嫉恨。
鱼牡丹料定了自己吃定了宝袖的心思,当下,便又对郑氏保证了一番。
“娘,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郑氏这才心思又定下了几分,可随后,她像想起什么,大骂起家中的王氏与老大一家子。
“那个浑人王氏,待娘回去,一定要让她仔细她的皮。”
郑氏最后做了结言,而此时,王氏一家子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鱼锦鸿默默地夹着手边的菜,将自己装根木头,充耳不闻另外几人的话语。
“娘,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压着我,不让我去给姑姑壮势?”鱼鹏飞见桌上明显比之前差了许多的饭菜,顿时没了胃口,“啪嗒”一声,筷子就放桌上了。
“哼,嚷嚷什么?赶紧吃!”王氏白了小儿子一眼,净捡了肉菜往小儿子的碗里挑。
鱼成祥难得地没有骂王氏,反倒高看了她一眼,暗暗地撇了一眼小儿子,这才缓缓道出了王氏的算计。
“你们懂什么?若你们奶奶成事了,自然少不了咱们家的好处。当然,若是失策了,咱们大房也省得再跟你姑姑搅和在一起,毕竟,咱们三个都是要考取功名的,哪能有一个德行有亏的妹妹?”
“可是,那这宅子”
王氏忍不住敲了自己小儿子的脑袋一记,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傻吗?到时候分家,只把你姑姑弄出去,这宅子有你爷爷奶奶,还能长腿飞了不成?”
“切!分家,哪里那么好分?”
“”鱼锦鸿沉默地推开碗筷,道了一句“吃饱了”,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王氏忍不住对锯嘴葫芦一样的大儿子不满的叹了口气,对鱼成祥抱怨了一番,“你瞧瞧锦鸿,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的样子!”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鱼成祥也不喜欢大儿子,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计较,就是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既然闹出去了,妹妹定是要断了关系的,那样,也许他还能挽回一下老鱼家的名声。三个人,各自带着一番小心思,可谁也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没按他们理想中的发展不说,还给他们带了无穷无尽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