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李氏竟然哼了一声，吓得她把刚夹起来的茄子又给重新掉回了盆里。

杜小霜“哇”的一声就哭了，姜氏则搂着她也跟着掉泪。

“还真是没规矩，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不能哭吗？这是在嚎丧呢啊，我这还没死呢，你这个小丫崽子就这么嚎，等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呀？”李氏怒道。

见李氏撒泼，高氏和马氏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依旧大口大口地吃着菜，杜秀珍则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杜秀玲则放下了碗筷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要如何劝李氏。

“娘，您老别生气，跟个孩子气坏了身子犯不上，霜儿还不快点儿给你奶道歉。”姜氏推了推杜小霜道。

“可是娘，我没有错啊，凭什么让我道歉？”杜小霜倔强地咬着唇道。

“反啦，都反啦，看见了没，这才多大点儿年纪呀，就敢这么不把老人放在眼里了，这要是等她长大了还不得掐死我呀？”李氏怒气更胜。

“霜儿你咋就这么倔呢？娘让你给你奶道歉听到了没？”姜氏急道。

见姜氏都快急出眼泪来，杜小霜只得委屈地扁了扁嘴，而后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奶，对不起，是霜儿年纪小不懂事惹您不高兴了，我知道错了。”

“娘，你就别跟个小丫头片子置气了，要说最不孝顺的就是咱二哥了，他单请了爹和三叔他们去镇子上跟村长还有族老们吃饭，咋也没带着娘呢？二哥这就是没拿您当回事儿啊。”杜秀珍挑拨道。

李氏的心里本就闷着一股气儿没地方撒，听杜秀珍这一说，她就更加来气了。

“可怜我这十月怀胎把他给生出来呀，现在在你二哥的眼里，怕是只有爹没有我这个娘了，他们二房那一家子都是黑了心肝的，你二哥也是个立不住的，居然让小雪那个臭丫头来当家，我这个二儿子呀，就算是白生了，一点儿男子汉骨气都没有。”李氏道。

“你行了，赶紧让孩子们都吃饭吧，胡咧咧啥呢，人家小雪当家咋了，人家那孩子脑袋里有点子，是个能赚大钱的料，这要是说起来呀，那孩子比她大伯和四叔要强多了。”杜老爷子道。

“爹，您夸人就夸人呗，干嘛老捎带上我们哥俩呀，我跟老四咋就不招您待见了？”杜大伟放下饭碗道。

“你吃你的吧，说你就老实儿听着得了，饭稀堵不住嘴咋地？”杜老爷子怒道。

“老让您这么挖苦，谁还能吃得下去呀，那心得有多大？”杜大勇道。

他说完就把碗往炕桌上一放，筷子也放了下来，一脸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的模样。

“爱吃不吃，你不吃还省了呢，来霜儿，你拿过去跟你娘吃。”

杜老爷子说着就把杜大勇放下的那大半碗高粱米饭给端了起来，递给了姜氏母女。

姜氏刚要伸手去接，就见李氏从炕里头起身，直接用胳膊把杜老爷子递过来的碗给扒拉到了地上。

“啪擦”一声闷响，粗瓷大碗应声落地摔成了几瓣儿，高粱米饭也都撒得满地都是。

“你这个死老婆子，你就作吧，这回谁都没的吃了。”杜老爷子怒道。

“就算是谁都没的吃，也不能给那又馋又懒，整天不会干活就想着吃白饭的人。”李氏道。

姜氏母女委屈的呀，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娘，咱们回家吧，霜儿不要在这儿受人欺负，呜呜~”杜小霜哭道。

“好啊，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要是你外公那边儿的亲戚们不收留你们娘俩，那你们干脆就跟着你外公一块儿去好了，免得祸害咱们家。”李氏道。

“你这话说的，是个当娘的该说的吗？就算是在路上看见要饭的，还得赏口饭吃呢，何况她们母女都是老三的妻儿，你咋能这么说话？”杜老爷子怒道。

“我咋啦？你是没看她那副样子，切个土豆丝切的比我的大手指头都粗，就连生个火都不会，难道还要我这老天拔地的伺候她们这两个小的？”李氏道。

杜秀玲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忙劝道：“娘，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干活的，三嫂不会可以慢慢学，大不了今后我教她就是了。”

“你就别提你了，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看你是我亲生的闺女，我早就把你也给赶走了你知道不？整天说话就知道跟我抬杠，胳膊肘就会往外拐，你呀，就是没有你老妹妹贴心，你自己都干不好，还咋教别人？”李氏瞪了一眼杜秀玲道。

好吧，杜秀玲也无语了，她被噎得够呛，要说也是，她之前在夫家过的日子也算是不错，家里头也有两个下人伺候着，这还多亏了自己是李氏亲生的，否则估计现在自己的下场要比姜氏母女还要惨吧！

姜氏本就先丧父后丧母，紧接着又被族人欺负给瓜分了田产，现如今又被李氏这般刁难，她觉得自己已经是生无可恋了。

眼神迷茫又略微有些涣散，拉着杜小霜就朝着门外走。

见她们要走，李氏怒道：“你们把饭都给弄撒了，就想这么走啦？厨房有笤帚，把地上给收拾干净了再走。”

姜氏擦了一把眼泪之后，这才扭头进了厨房，拿起铁锹和笤帚把地上的碎碗和米饭都给收拾干净。

母女俩刚一回到西厢房就抱头痛哭，任杜大平如何询问，她们却只是摇头，哭而不语。

哭到了最后，姜氏的嗓子都已经哑的发不出声音了，她这才小声对杜大平说道：“这日子没发过了，娘她从一开始就多余我们母女，觉得咱们都是外人，今天她还故意找茬……”

杜小霜见姜氏开了腔，她也忍不住开始打开了话匣子，把今天在上房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杜大平听。

杜大平闻言先是愣了愣神儿，而后便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找爹给评评理，这也太欺负人了。”

“大平你别去，你这要是去了，也讨不出来啥说法，到时候娘会更加记恨我们母女的，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要想办法自己挣钱，争取也跟你二哥一样分家出去，你这么些年跟着我爹走南闯北的，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就用得着了。”姜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