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两人因为这番突如其来的尬聊导致的尴尬气氛,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嫂嫂还是像以往一样,或者侍候家里的几亩地,或者一刻不得闲的在简陋的家中辛勤劳作。
书房里。
宁川拿出两枚银魂珠。将其扔进陶杯。
两枚晶莹剔透的银魂珠,立刻化作透明的液体。
这是两个生灵不屈之意,经过黄曾鼎炉的炼化得到两缕意念,一个是沈举人的,一个是白狐狸白逸生的,此时,两缕意念融合在一起。
宁川再将两个功夫炼化的颜料,分别扔进银魂画成的液体。
一个是《青阳魔剑》化成的靛蓝色,一个是《凤鸣禁神咒》化成的黑红色。
宁川拿出画笔,沾满了融汇了意念和功法的颜料。
在雪白的纸上,聚精会神的作画。
他想起,前世在初中的时候,用圆珠笔在语文课本上作画的情景。
当一缕朝阳照在画上,一个翩翩佳公子,跃然纸上。
妍媸毕现,栩栩如生。
宁川提笔题字。
宁采臣。
这曾经是宁川的一个幻想。
前世,他曾经无数次作画将自己画成幻想中的模样,起名宁采臣。他将自己代入宁采臣,将暗恋的女生代入聂小倩。
乐此不疲。
画笔提起。
丹青已成。
“宁采臣。”
宁川出声轻唤。
一个活生生的白衣书生出现在宁川面前。
目如秋泓,剑眉如画,如同真人,一般无二。
正在向他作揖。
目光相触的瞬间,他如同看向镜中的自己。
既有熟悉感,又有陌生感。
这就是自己创造的人物。
宁川知道,眼前的白衣书生不是实体,而是由沈举人与白狐白逸生的银魂相合组成的意念。
与鬼、魅、魔本质上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只有强大的意念,并没有尸体。
看到的其实是幻象。
但也不全是幻象。
他们是意念体,拥有强大的力量。
除了没有实体,和真人也没什么区别。
沈举人是个举人,是个读书一辈子的儒生,拥有举人功名;而白逸生是个百年狐妖,他们两个的经过炼化的意念的融合体宁采臣,既有书生的优雅书香,又有白狐的灵动邪魅。
同时,宁采臣还融合了百里阳州的炼气期一层修为和青阳魔剑功法,以及左丘羽的炼气期一层修为和凤鸣禁神咒。
宁川意念一动。
面前的宁采臣长吟出声,口念剑诀。
“青阳魔剑。”
嗖!
挂在书案旁的精钢飞剑倏然出鞘,凌空飞起。
飞剑刷的一下飞出窗户,轻巧在庭院里的杏树上面飞快的转了一圈。
杏树上,杏子初熟。
一个新黄的杏子被飞剑毫厘不差的削下,坠落。
飞剑如同耍杂技的演员,已经在树下等着,不差毫厘的接住杏子,并稳稳的飞到宁川的面前。
宁川伸手拿起杏子,塞到嘴中,满口的酸甜的汁液。
这和昨晚他自己持剑杀掉衙役,简直不可同日耳语。一个是抡大锤,一个在绣花。宁采臣控制飞剑的精准和娴熟,正是本来该有的样子。
长剑再次长吟一声,在空中转了一圈,如同有灵性一般,飞回到站在宁采臣手中手中。
宁采臣冲宁川一笑,右手指轻弹剑身,精钢飞剑自动飞回鞘中。
“凤鸣禁神咒!”
宁川准备验证另一个功法。
同样,宁采臣融合了凤鸣禁神咒和左丘羽的修为,能够完全发挥这位炼气期一层修真者的能力。
这似乎是一种来历诡异的符咒,以世间的明光为符,比如日光,月光。口念符咒,明光成符。
按照画册说明,这种符咒,可以对一切生灵进行一定程度的禁制。修为越强,禁制力越强。
既可以对有灵性的人,妖禁制,也可以对无形的魔、鬼、魅进行禁制。
宁采臣一笑,口中念动符咒。
瞬时,空气中浮起细微、透明的字符,光正是来自窗棂透进的阳光。这些光影化为弯弯曲曲的符号,虚无缥缈的浮在空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符轮,一层一叠套,不断旋转,看上去如同一副斑斓的光影动画,悬浮在空中。
宁采臣挥了挥衣袖。
这个不断转动的符轮不断扩大,在窗外的阳光下转动,完全融入到阳光中,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阳光下,无数细如须弥的尘埃看的清清楚楚,在四处浮动。不断撞击符轮。
这些符轮对这些尘埃仿佛没有任何作用。
连如此轻微的尘埃,都起不了作用,难道.....
嘭!
一直彩雀恰巧略过树梢,
撞到通明的符轮上。
竟如同撞到了空中的一堵无形的墙,摔了下来,摔晕了过去。
一道淡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符咒,竟然有如此的力量。
彩雀这样灵性生物,不能通过。
而细如须弥的尘埃,却通行无碍。
凤鸣禁神咒很是神奇。
这时,窗外传来喧嚣声。
宁川和宁采臣对望一眼,转头向外望去。
只见篱笆院外,站着一个身着绸缎的老头,身后跟着一两个手拿锁链、穿着黑色皂吏服色的衙役。
正在洗衣服的嫂嫂抬起头,神色惊慌的站起身来。
“大山家的,朝廷有令,即日起征调徭役,今年轮到你们家了。”老头神色淡漠,语气冰冷。
两个跟在后面的衙役,看到嫂嫂,眼神亮了起来。
“村正老爷,三个月前,就是我们当家的应了徭役,怎么又轮到我们家?我家叔叔是个读书人,不能应徭役的。”嫂嫂神色惶恐。
朝廷徭役,不讲道理。都是跟着大军,去征讨天魔或者异兽,十个去了五个能回来就不错了。所以,每户人家都唯恐避之不及。
何况,家里就剩下叔叔这个男丁,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去应徭役?
“轮到轮不到,朝廷说了算。哪儿你们这个小民知晓的?”
一个衙役不怀好意的抖着锁链。
这种人家最好对付。
一个不通实务、弱不禁风的穷书生,一个无知村妇,略微一吓,就会乖乖的屈服。
“这是在存心覆灭您这一家。按照大燕朝廷律例,独丁之家,或家有文院书生者,皆可议免徭役。他们无视律例,指定您应徭役,一定怀着叵测的心思。因为在他们的概念中,您这样的书生,应了徭役,一定一去不归。那么.....”
宁采臣悠悠的说道。
他融合了沈举人的意念,对这些官面上的弯弯绕绕一清二楚。
宁川冷笑,是的,村正和衙役的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宁川已经不是懦弱无能的原主了。
“采臣,该你出场了。”
画上,画像消失。
村正和衙役正暗自得意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嫂嫂。
一声轻朗的冷喝,一个翩翩佳公子站在庭院外面他摇着折扇,姿态风流至极。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