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亥时,薄云遮月,微风徐徐。
这样的夜晚,万物繁衍。
书生谢今安举头望月,深吸几口微凉的空气,然后悠然低头,对着漆黑墙角哗哗地撒了泡响尿。
舒服……
解放完天性的谢今安,做着扩胸运动,缓步穿过庭院和厅堂,走回卧房,心里哀叹腹诽:狗日的古代,除了睡觉,天一黑球事都做不了。
……等等,这是???
此时,卧房内没燃灯烛,月光映在窗棂纸上,谢今安瞪圆眼睛,使瞳孔尽可能多吸收光线。
这白花花的……长腿,大团子。
谢今安确定,躺在自己床上的,是个正在熟睡的妙龄女子。
掐一把就能出水那种。
盯着在长腿和团子之间,仅用薄薄的被子虚掩一角,谢今安不由得表情微滞。
淦!
这下有球事做了!!!
恰在此时,那女子微微侧身,缓缓睁开了眼眸,朝谢今安羞赧一笑。
好一双桃花眼。
心灵之窗一开,她原本酣睡的躯体顿时有了灵性……
媚术!
谢今安一阵眩晕,站立不稳的他慌乱地以手臂撑床,很自然地扯掉了部分被子。
这下一览无余了。
他上半身俯在女子上方。
姿势极暧昧。
女子很满意。
谢今安目光在她身上缓慢游移,眼神渐渐发直,咕噜咽了口口水。
女子更满意了。
谢今安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恐道:“尾……尾巴,你……你怎么会有尾巴???”
就在刚才掀开被子时,他看到在圆润腰臀之间,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仓惶甩动,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想给他看的。
“我是人,哪里会有尾巴?”
那女子略微翻身,扭动腰肢,让尾巴消失处对着谢今安的脸。
她咯咯轻笑,声似银铃。
然后拉住他的手要他轻抚,“摸到了么?
我看你是困的迷迷瞪瞪,眼花了却乱说话冤枉人,哪里有什么尾巴,人家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不摸都不行。
谢今安被她拉住,身不由己。
手感针不戳……简直好到没有词汇可以形容,便错愕道:“恕在下冒昧,姑娘可是得道的仙人?”
不待回答,又自顾自地道:“若不是仙人,怎会肌肤如此嫩滑?若不是仙人,怎么会转眼的功夫,便睡在了谢某的床上?”
可真会说话,不愧是读书人。
女子十分受用,声音轻柔,充满魅惑,“公子谬赞了……你不记得你东边邻居家那个黄毛丫头了吗?屈指算来我们家搬走已有十年了。那时我是个不到插簪子年龄的女娃,你也是个垂发的孩童。”
谢今安面上故作恍然大悟,道:“你就是周家的阿琐吧?”
女子连连点头,“好哥哥,你终于想起来了。”
谢今安索性在床边坐下来。
又一波媚术袭来,他眼神迷离,入戏愈发深了!
沉吟道:“你这么一说,我仿佛想起来了。没想到十年不见,弱不禁风的黄毛丫头,竟出落得如此丰润漂亮!只是……你为何突然间到这里来呢?”
“嘤嘤嘤……”
女子闻言竟嘤嘤哭泣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道:“我嫁了一个不中用的病痨汉子,刚过门就成了寡妇,如今公婆相继去世,只剩下我孤独一人,清堂冷舍,无依无靠,便时常想起邻家的你,所以就来投奔了,不奢求夫妻名分,但求公子好生待我,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手在游移,谢今安感慨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亏得阿琐妹妹还记得我。”
“小女子如何会忘了童年相伴的公子?”女子嗔道:“况且如今在泗水县一代,谁人不知谢公子风华正茂,饱读诗书,还是一等一的大善人?”
“哦?”
这么说你还做过背调啊……谢今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张王氏老而无依,病死家中,是公子仗义疏财,请人置办棺椁安葬的吧?”
“一寸薄棺,不足一提。”
“公子三进的宅院不住腾出来,又花银两请了先生,用作义塾了吧?”
“读书识字,给苦孩子寻条出路。”
“北城门早已破败坍塌的城隍庙,是公子花巨资修葺重建的吧?”
“有信仰,民不作恶。”
女子羞赧一笑,媚术更甚,“公子这等人物,如何让小女子不爱?”
谢今安受宠若惊:“阿琐妹妹谬赞了。”
女子继续道:“进门时天已黑了,正赶上你在院角处逗弄狗,于是我就先藏进床上想要给你个惊喜。不料等久了,被窝又柔软暖和,便不小心睡熟了,但愿不会让你疑心。”
“阿琐妹妹这就见外了,你既有心,我又怎会疑心?”
摸的……不是,戏演的差不多了。
谢今安佯作一脸欢喜,起身去脱衣服,人却退到了屋门口。
女子见了,奇怪道:“你这是?”
谢今安:“插好门,免得我们受了打扰。”
“如此甚好,公子可要温柔些……”
“必须温柔,我办事,你放心……”
嘴里含糊应承,谢今安猛然拉开门,飞奔出去。
兔子都是他孙子!
“欸,公子别跑啊!”
谢今安却已经穿过厅堂,冲进院子,朝黑暗角落吼道:“天帅,快给老子咬她!”
“汪!!汪!!!”
寂静夜色中,猛然传来两声狂暴的犬吠,仿佛荒野里的洪荒古兽在咆哮,又似天降惊雷,震得屋檐簌簌落尘。
半条街顿时炸了锅,刚刚入睡的人们惊出一身冷汗,年幼的孩子惊吓得都哭破了音。
“……”
“咬我?咯咯咯……”
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知道被识破,立即狂笑起来,香肩抖动,团子动荡,“区区一条家犬,公子别闹……啊???”
她才笑几声,已被那条狗爆发出的恐怖气息惊得花容失色,张开的嘴巴都来不及闭上,立即身躯卷缩,化为一道白色光团,从窗户窜了出去。
窗棂哗啦碎了一地。
但她还是慢了一步。
破砖头搭建起的简陋狗窝里,一道黄光快似闪电,劲风带起砂石,哗啦啦作响,如精确制导的导弹般,拐着弯射向破窗而出的白影。
“啊……”
深夜里仅仅传出一声女子的惨叫,接着便戛然而止。
光芒敛去,砂石落地,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听了听确实不再有动静了,谢今安才从门后闪出来,左手提着纸灯笼,右手拎了一柄铁锤,缓步踱了过去。
待看清院中的情形,绷紧的心才彻底松弛下来,朝深邃的夜空抱拳道:
“遐思兄,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