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才怕不是傻了吧?
谁给她的勇气攀咬主子的?
难不成她以为奴才的命,有主子的命金贵?
她们还以为此事会牵扯出,熹贵人做了什么隐秘的大事,
结果,
就这?
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随着冬梅叩首的动作,
殿内所有人的心思出奇的保持了一致,
大抵是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攀咬主子的奴才,
殿内的气氛诡异的沉寂了下来,
齐妃只觉得双眼冒金星,头一阵阵的眩晕,忍不住抬手扶上额角,
不用想,这个冬梅定是别人指使的!
她竟然没发现,自己宫里出了别宫的内鬼!
这边齐妃正头疼,
另一边,怡宁微微抬头,把下面众人各异的神态收入眼底,
瞬间便清楚了她们的想法,
从二丫无声无息没了的那天起,她便明白,在这宫里,
奴才的命,是最不值钱的,
别说是主子逼死了奴才,
就是毫无理由的打杀了她,也没人觉得这会是多大的事儿!
况且,又不是她真的逼死了果儿,她是真不清楚这个果儿会来永寿宫自绝!
这般想着,怡宁偏头在榻上瞧着冬梅的动作,
随后脸上浮现一抹似恼似怒的红晕,抬起手拉住胤禛的手臂,慌忙道:
“皇上……嫔妾没有,嫔妾也不知自己宫里的人和那个苹儿还是果儿发生了口角,”
说着瞧了瞧胤禛蹙着的眉,解释的有理有据,
“也没有吩咐人去针对一个宫女,嫔妾一个正经的主子,犯不上为了一个宫女去和其他宫的宫女过不去啊!”
下方看到怡宁动作的苏常在,顿了顿,起身向胤禛福了一礼,也解释道:
“回皇上,嫔妾虽然与熹贵人交好,但熹贵人也从未说过这事,那日却是果儿突然出来,害嫔妾摔倒,嫔妾才……”
众所周知,苏珍茹的脾气一向很好,
说好听了是温和,说难听了就懦弱,极少跟别人起冲突,
又是宫女升上来的缘故,向来对奴才也很容忍,轻易是不罚人的,
那日她刚请安回来,心绪不宁,也没怎么注意,
结果一拐角那个叫果儿的突然窜了出来,
眼看就要相撞,她身后的连翘挡了一下,
谁知那个果儿晃了晃,直直的拉住她袖子,把她带摔了,
苏珍茹气愤不已,这奴才一瞧就是故意的,所以才罚,掌了她嘴,
谁知这奴才会联系想到那么多!
张常在听见怡宁二人解释,
一抬头瞧见皇后盯着她,心中一惊,也连忙开口,想要解释,
“皇上,嫔妾……”
谁知话还没说完,便被皇上打断了,
“好了!”胤禛蹙眉呵斥了一声,
众人纷纷闭嘴,
胤禛起身,对皇后吩咐一声,
“此事皇后看着处理吧,前朝还有诸多政事,朕先回养心殿了!”
随后带着苏培盛等人离开!
皇后带着众人恭送完皇上,回头按了按眉心,
她也没想到此事是这么个样子,属实让人头疼,
这些奴才们一天天的很闲吗?
回去便吩咐各处总管,给下面的人多安排些活计,省的都出来做这些蠢事!
想是这么想,但此事还得有个收尾,
乌拉那拉氏瞧着还跪着的冬梅,又有点头疼,破天荒的解释了几句,
“冬梅是吧,且不说你与果儿胡乱猜测,并把遭遇的所有事情都牵扯到熹贵人身上,”
“你这想法便有大大的问题,知晓果儿不对劲,不上报给主子,还纵容她自绝,并胡乱攀咬,便……”
说着乌拉那拉氏看了眼怡宁的脸色,似乎在斟酌对于冬梅的处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到底怎么罚,她还没拿定主意!
怡宁垂着眸,余光看到皇后的动作,轻咳了几声,开口替她求情,
“皇后娘娘,这奴才虽然对嫔妾不敬,但想来也是为姐妹的自绝难过,才想左了,还请皇后娘娘饶她一命!”
乌拉那拉氏立时让人把冬梅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发落浣衣局!
眼瞧着冬梅被人拉下去,皇后又安慰了怡宁几句,
最后才挥挥手,让后宫众人散了!
皇后开口,众人想散的,不想散的,自然都得散了!
怡宁在榻上目送着众人全部离开,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让殿内的奴才都下去!
启祥宫后殿,
钮钴禄婉言一回来便把桌上摆着的所有东西,扫到了地上,
随后喘着粗气,让所有奴才下去,只留蔡旺一人!
殿门紧闭的里面,
蔡旺的帽子衣服已经被各种锋利的东西划坏,脸上也带了不少伤,
但他丝毫不敢动,只瑟缩的跪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钮钴禄婉言正用手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不停砸着地上跪伏着的蔡旺,边砸边骂着,
“蠢货,废物……这点子小事儿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没错,这整件事,都是她一手谋划做出来的,
但其实这事一开始,并不是要让果儿自绝攀咬钮钴禄怡宁,
而是想让果儿鼓动张常在,去给钮钴禄怡宁下药,不管成没成功,只要做出个样子便好,
然后再由永寿宫的芳儿配合,直接去钮钴禄怡宁下早已经准备好的药,
没错,果儿和芳儿都是她的人,她也没那么蠢,觉得一个宫女自绝便能扳倒钮钴禄怡宁,
而是想要直接下药毒死她,然后再让张常在顶罪,
这样既能让钮钴禄怡宁消失,又能拉下皇后一个臂膀,
当然,若能牵扯到皇后便更好了,
她一步一步的算,前前后后费了不少心血,如果谋算失败了她也算到了,安排好了后手,
此事就算失败了,能查到的就只是张常在,
最多摸到后面,果儿和齐妃宫里的冬梅是堂姐妹,然后扯出齐妃,
再怎么样,也不会查到她身上,
谁承想,事儿倒是往前走了,却压根没按照她计划的来,
被她捏着全家人的果儿,居然一声不吭的背叛了她,没有下药,直接自绝在了永寿宫门口,
此事她谋划了整整一年,费了无数心血拉拢了这几个奴才,
以为万无一失,
结果却以这种可笑的方式功亏一篑,
钮钴禄婉言眼底猩红一片,心里不断重复着,
究竟是谁?
是谁?
是谁坏了她的计划?
“自然是她了!”
怡宁掀开锦被,下了床榻,行至窗边,缓缓吐出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