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齐妃着一身云锦旗袍摇着团扇出现,
旗装上面是喜鹊登梅的粉底刺绣,藤黄线香掐牙,身姿摇曳间,婷婷袅袅!
“嫔妾等给齐妃娘娘请安!”
怡宁在青叶的搀扶下起身,领着众人福身行礼。
齐妃斜了一眼钮钴禄婉言,眉间的轻蔑尽显无遗,在左首位置坐稳后,才柔声吩咐道:“起来吧!”
众人应声而起,重新坐稳,
齐妃瞧了瞧众人各异的神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开口道:
“方才在殿外听着众位妹妹聊的热闹,怎的本宫来了,便无人开口了?”
郭常在瞧几个贵人没有开口,便抿唇笑道:“回齐妃娘娘,嫔妾等再说新封的方官女子!”
“哦?官女子?”
齐妃放下茶杯,回首看了身后的佩兰一眼,
郭常在没有注意到她们主仆之间的动作,见齐妃不清楚,便解惑道:
“齐妃娘娘还不知道吗?昨夜皇上宠幸了钮钴禄贵人身边的一个宫女,如今已经封了官女子!”
齐妃收回视线,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柔声道:
“昨日三阿哥有些哭闹,本宫一直在忙着照顾三阿哥,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
听到齐妃这话,众人手中的帕子不由紧了紧,
阿哥啊!谁不想要!
可是除了齐妃身下,谁都没有!
怎能不让人羡慕!
众人还在沉浸在情绪中,齐妃却继续开口道:
“不过,钮钴禄贵人也要谨记嫔妃本分,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皇上身边推,没的让低贱宫女污了圣体!”
阿猫阿狗?低贱宫女?
怡宁闻言眸光闪了闪,
齐妃这是话里有话啊!
显然其他人也想到这一层,纷纷看向怡宁和苏常在,
苏常在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讪讪的不敢言语,
怡宁则满不在乎,一一回望了过去,让众人神色一愣,
钮钴禄婉言满不在意的起身,勾唇应道:“齐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谨记!”
齐妃点了点头,张嘴想要继续询问什么,
但后面突然传来一高声唱喝,
皇后到了!
众人又一番见礼,而后重新落座,
乌拉那拉氏坐稳后,视线向下一瞧,环顾一周,却皱了皱眉,开口询问:
“方官女子呢?”
丹夏从殿外快步走进来,凑到乌拉那拉氏身边,小声回禀道:
“回皇后娘娘,方官女子身边的宫女来传话,说是方官女子被被罚了跪,实在起不来身!”
声音虽但殿内却是极为安静,故而这话也清晰的,落入到了每个人耳中,
顿时引起轩然大波,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河水,泛起阵阵涟漪,
怡宁敛眉垂首,
她就知道钮钴禄婉言不会轻易放过柳儿的!
郭常在狭长的眼都瞪圆了,用帕子掩饰因惊讶半张的嘴,
“天哪,被罚的起不来身,该是多严重啊!”
“哎呀,这是谁这么狠心,要知道方官女子昨日可是初次侍寝啊!”
张常在跟着惊呼出声,说着还瞥了一眼,正揪帕子的钮钴禄婉言。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拱火,
钮钴禄婉言心底暗骂一声,站起身露出略微讨好的笑意,
“回皇后娘娘,昨日方官女子冲撞了嫔妾,嫔妾便罚她跪了会,没想到,没想到”
乌拉那拉氏闻言眉头一皱,定定的盯着钮钴禄婉言瞧,
虽说官女子也是奴婢,但到底得了皇上宠幸,
侍寝后第一日便被罚的不能来敬茶,传出去这不是打皇上脸吗?
钮钴禄氏怎么犯这么个蠢?
钮钴禄婉言此时也有些后悔,
昨日晚上也是被那个吃里扒外的贱婢气狠了,没多想便罚了,
瞧着皇后眸中的冷光,
钮钴禄婉言立时便起身跪了下去,“是嫔妾僭越了,请皇后娘娘赎罪!”
乌拉那拉氏收回盯着钮钴禄婉言的视线,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问丹夏,
“方官女子现在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请了太医去启祥宫了,约摸这会还在看诊!”
怡宁眸子闪了闪,状似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钮钴禄婉言,随后思量了一下,开口提议道:
“皇后娘娘,这被罚跪罚的起不来身,想来不是小伤了,嫔妾看众位姐妹都担心方官女子的身子,不如一起去探望一番?”
齐妃抚了抚鬓,也开口赞同,“熹贵人此话有理,臣妾确也很是担心方官女子的身子!”
其他妃嫔顿时也纷纷看向皇后,
唯独钮钴禄婉言紧锁眉头,抬头想要阻止,却被皇后打断,
乌拉那拉氏见众人的神色,便知晓这群女人在想什么,
但考虑到也确实该去看看,于是就同意了,
“既如此,各位妹妹便随本宫一起去启祥宫瞧瞧吧!”
说着率先起身往殿外走去,
眼瞧皇后已经行动,众人自然按品阶跟上,
怡宁落后齐妃一步,扶着青叶递过来的手,
回头看了看钮钴禄婉言狼狈起身的模样,不露声色的勾了勾唇,缓缓跟了上去!
一群后妃浩浩荡荡的出发来到启祥宫,
已经得了消息的方柳儿,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见到皇后领着后宫众人进来,佯装起身行礼,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姐姐请安!”
乌拉那拉氏眸光闪了闪,眼睁睁瞧着方柳儿在床榻上行了一礼,
才缓步行至床前,拉住她的手,贤淑道:
“你身子有伤,莫要多礼了!”
“呀,这这么严重”瞧见方柳儿膝盖上的伤,
齐妃忍不住蹙了蹙眉,
说着还偏头看了一眼最后跟进来的钮钴禄婉言,眼中神色显露无遗,
怡宁站的靠前,也一眼瞧见了方柳儿膝盖上的伤,
听到这话,心中也啧啧称奇,
可不是,柳儿之前虽然一直是宫女,
但由于精心养护,皮肤还算白皙,要不然胤禛那么挑剔的人,也不会从了她的心,
如今,在那双原本还算白皙的膝盖处,有两块青紫泛红的淤青,
许是刚抹了药膏,衬得极为狰狞丑陋,
柳儿见众人的瞥过来的表情,心里也有两分难堪,忙用旁边的薄被掩了掩,
垂头小声的啜泣,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昨夜从她跪在后殿外时,她便想好了对策,
她之前一直做宫女,对于罚跪已是家常便饭,对于减轻疼痛的方法和技巧也有许多,
按理说不会这般严重的,
但想要给钮钴禄婉言一个教训,所以故意狠了狠心,没用往日罚跪的技巧,弄的严重了几分,
她就不信她如今这副样子,皇后还会轻易饶了罪魁祸首钮钴禄婉言,
想到此,方柳儿含着泪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狠厉,
钮钴禄婉言,看你今后还怎么摆主子的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