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在路边昏黄的路灯下,阮茶茶和江翊并肩站着。
阮茶茶弯下腰,摸了摸江翊那辆迈巴赫后车腚上,深陷下去的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坑,深深皱起眉头。
她不记得,昨天没有撞到什么东西啊?
回来之后就一直停在路边,她确实有动过砸车出气的念头。
可一想到这个是辆价值千万的迈巴赫,瞬间就打消了那个蠢念头。
毕竟……
把江翊的车砸了,出气是出气了。
可后续维修费,肯定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她掏不起啊!
该不会是江翊故意砸出来这个坑,来讹她的吧……
可是,他会这么做吗?
阮茶茶下意识扭头看向江翊,正巧江翊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江翊眼底一片干净澄澈。
定格两秒,阮茶茶率先收回目光。
不。他不会。
江翊不会做这种事。
阮茶茶很快把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压下。
不管她因为江喆的缘故,多么痛恨江翊,她都相信江翊的人品。
“看完了?”
江翊双手插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辆车是在你手里变成这样的,你全责,车子的维修费,应该全部由你负责,我也不多要,一口价,一百万,你觉得怎么样?嗯?”
一……一百万!
听完江翊的报价,阮茶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吞了吞口水,涩声道:“一百万?”
江翊歪着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这辆车是我花一千五百万买的,后车身那么大的一个深坑,我要一百万的维修费,不过分吧?”
一千五百万……
呵呵,这样的话,要一百万的维修费确实不过分。
阮茶茶想到自己卡上不足六位数的余额,干巴巴地笑了。
“是,车的确是在我手里被砸成这样的,我的确有责任,但真不是我砸的,赔偿问题,是不是要等我们找到真凶以后,再进行协商呢?”
她的问题,她承担,这没毛病。
但,不是她做的,她还认,那么傻逼的事儿她绝对不干!
江翊扫了眼四周,耸肩:“可这四周没有摄像头。”
言外之意:没有摄像头拍下证据,谁能证明不是她干的。
“我……”
阮茶茶握了握拳头,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虽然我很想砸你的车,但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难道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吗?”
话说出来,阮茶茶自己都脸红。
五年前,她把江翊坑成那样,虽说有难言的苦衷吧,可江翊不知道啊。
他能信任她才是有鬼了!
果不其然,阮茶茶抬眼看过去,就看到江翊不信任地挑了挑眉:“信任?”
阮茶茶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容不崩:“对啊,你看着我真诚的眼神,你觉得我像是会做这种不道德的事情的人吗?”
闻言,江翊真的依言盯着阮茶茶的眼睛瞧,随后脸上便出现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意味不明地轻“啊”了一声。
阮茶茶脸上还挂着笑,却已经在活动手脚了。
只要江翊敢说“是”,她就一拳抡上去。
江翊的目光扫过她“咔咔”直响的拳头,顿了下说:“不像。”
阮茶茶眼底浮现出一抹满意。
看吧。
在别人眼里,她的人品还是有一定的保障的。
下一秒,江翊又轻飘飘地说:“但不排除蓄意报复。”
阮茶茶眼底的满意瞬间凝固。
她僵硬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江翊,咬牙:“你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在理智的情况下,肯定不会砸我的车,但并不表示,你不会在梦游的时候,搬起石头砸我的车啊。”
说着,江翊朝车边一块灰色的石头努努嘴。
阮茶茶愣了下,顺着江翊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车边拿块砖头大小的石头。
她蹲下来,捡起石头跟车上那个深坑做比对。
半分钟后,总算找到了凶器。
阮茶茶放下石头,抬头看向江翊,语气严肃道:“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阮茶茶做事敢做敢当,如果是我做的,我会承认。”
见她神色严肃,江翊也难得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不过这附近没有摄像头,晚上又不会有目击者,想找出到底是谁干的,恐怕有点儿难。”
“不是晚上。”阮茶茶坚定地开口。
昨天晚上她坐在车里,一宿都没睡。
如果是晚上做的,她肯定不会没有察觉。
所以,不可能是晚上。
但如果是白天……那就不可能没有目击者。
毕竟,在这个地方,有个“组织”可是要比监控更加精准。
五分钟后,阮茶茶带着江翊来到巷子口,不远处一群大爷大妈正坐在马扎上,摇着蒲扇闲聊。
“你说的关键证据就是这些人?”江翊眉心抽了抽,语气带着严重的不信任。
阮茶茶冷眼扫他,哼笑一声:“怎么?看不起我们民间情报机关?那就瞧好了。”
江翊挑眉,拭目以待。
阮茶茶白了他一眼,调整好脸上的笑容,拽着江翊走到那群大爷大妈面前,笑着打招呼:“王阿婆,又再讲什么八卦呢?”
这个王阿婆,是镇子里出了名的大广播。
镇子里的事大到婚丧嫁娶,小到谁家吃饭的时候婆媳间拌了句嘴,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传播力广,效率还快。
“哎呦,这不是茶茶吗?咱们得几年没见过了吧,出落的愈发漂亮喽!这个帅小伙儿,男朋友吧?打算结婚了?婚后打算生几个呀?”
王阿婆亲切地拉着茶茶的手,就好像白天“阮玥侄女儿夜不归宿,豪车出入”的消息,不是她散播出去的一样。
阮茶茶嘴角扯着虚假的笑容,半真半假地敷衍了几句,突然叹气。
“别提了,我男朋友送我的车,就在巷子口停了一天,刚才看见后车身上被人砸了个大坑,怕是遭了贼,镇子上的治安太差了,大家都要小心哦。”
王阿婆的儿子就负责这片儿的治安,阮茶茶故意这么说。
果然,周围的大爷大妈纷纷议论了起来。
王阿婆急了,戳着阮茶茶的腰说:“快别瞎说,那是中午的时候镇东的酒鬼儿老赖头喝醉了砸的,我亲眼瞧见的,哪里就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