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部落的方向走了大约三四里地,众人看见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好像是虎飙的……”一战士小声嘀咕。
他是第一个看见这人头的,惨烈的形状,吓地他胆发突。
那还来不及闭上的眼睛,足以想象那人死时多么的痛苦。
虎飙死时其实并不痛苦,只是死之前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那种明知道跑不掉,等死的恐惧,全都写在了那没有来得及闭上的眼睛里。
秋水痛嚎一声,整个人往后仰倒,要不是祭司弟子在后面扶住,他就栽倒在地上。
秋水很久都没能爬起来,他满脑子都是虎飙那血淋淋的断头和布满恐惧的眼。
虎飙死了。
他的儿子死了!
他唯一的血脉……秋水痛彻心扉,几乎窒息。
昨晚,他还教导虎飙,不要再做蠢事,结果才一天不到,他就把性命蠢没了……都是那个该死的战士昊!
他仇恨的目光射向那个被战士用树枝抬着的人。
云昊因为脱力,姞野酋长念他打败巨熊,立了大功,就让两个战士砍了几根粗壮的树枝,抬着他回部落。
云昊看见秋水仇恨地盯视他,他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虽然知道这份恨意是一定会烙下,他还是不想立马挑衅秋水老狗。毕竟人现在正承受着丧子之痛,一个不怎么好的眼神,就可能将气地暴走。
自己体力还没恢复呢,先避其锋芒的好。
秋水看见了云昊的表情,可他不信。
这个战士昊绝对与虎飙的死有关!
这里有发生巨熊和人类打斗的痕迹,虽然不激烈,甚至只有虎飙一个人类的足迹,他还是不信。
不过,部落的人并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人停留太久。秋水又脱力,他只能跟着回了部落。
一回到帐篷,他就吩咐弟子,“你们再回去虎飙死的地方,仔细查看,是否有第二个人的足迹。”
五个祭司弟子领命而去。
秋水萎靡地坐在铺了虎皮的石墩上,许久都没回过神。直到有战士抬着虎飙的尸体进了帐篷。
按照部落的规矩,有人死去,都会由大祭司祝福一番,再埋入土中。
“你们都出去等着吧。”秋水对抬尸体的两个战士挥挥手。
这还是头一次,以前,大祭司给部落的人做最后祝福,他们都是站在一旁的,因为很快就好。不过,大祭司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
秋水爬了两次,才颤抖着双腿站起来,颤巍巍地走到那尸体前。短短的时间,他似乎苍老了十岁。
虎飙的头和身体已经被洗干净,放在一处,可是仍旧能够看见那恐怖的断裂痕迹。
他的孩子死时,该有多痛?
秋水不忍地闭了眼,跌坐在地上。
他就这样坐着,直到弟子们回来。
“如何?”秋水哑声问。
一弟子跨步上前,“我看过了,几乎都是虎飙的脚印,只在一处发现了几枚女人的脚印,那脚印十分纤细短小,我们猜测应该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十二三岁……战士昊的小奴隶不正是这个年纪吗?!”秋水腾地站起来,眼底闪过仇恨的凶光,“是那个战士昊!”
“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别的男人的脚印,而且就连那小脚印也只有几枚而已……”那祭司弟子有些犹豫,“会不会是虎飙在扛那狗尾花时,扛不动,中途停下来,把人放在地上,才弄出来的?”
这也是一种可能。
秋水挥手,“到底怎么回事,把那个小奴隶抓来,严刑审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虎飙死了,他没那么大的耐心去调查。
“去把人抓来。”
几个弟子互看一眼,脸上都露出为难之色,可大祭司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
“小心点儿,别惊动了那个战士昊。”
几个弟子要离开时,秋水加了一句。
几个弟子都暗暗松了口气。那个战士昊如今可不是个好惹的,手里的骨刀,眨眨眼就能让人断手断脚,就连巨熊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们这些被部落供养地连石斧都举不动的祭司弟子?
更要命的是,他们要是被伤了,残了,就会被大祭司除名。他们就更不敢靠近那个战士昊了。
何况是强抓他的小奴隶?
他为了那小奴隶,不顾危险闯进西山林,足见他对那小奴隶的看重。
几个祭司弟子出了大祭司的帐篷,就凑在一起商量,要怎样,才能不惊动战士昊,把小奴隶狗尾花带过来?
“那战士昊不是脱力了吗?”一人想了想,“咱们其中两个人假装去给战士昊送药,他若是能动,咱们就等到晚上再说。他要是确实脱力,其他人就去把那小奴隶抓了。反正是大祭司的命令,只要咱们把人带进了大祭司的帐篷,战士昊就算追来,应该也不敢把咱们怎麽样?”
祭司弟子若无犯错,又是当着大祭司的面残害祭司弟子,可是大罪,会被抓去活祭台,活活烧死的。
几个祭司弟子都觉地此计甚妙。五人分成了两队,两人装模作样地去给云昊送伤药。
恰好狗尾花正帮云昊往伤口上抹草药。那些草药刚抹上去,血就止住了,竟比祭司药库的更好。
两个祭司弟子微觉尴尬,又忍不住心生贪念。
这样的好药,应该藏在祭司药库才对,那些战士必须要低声下气地相求,才能得到。
心里生着贪念,脸上却装作关切地问,“战士昊,你如今感觉怎样了?可能动了?”
云昊其实力气稍稍恢复了一些,只不知道两个讨厌的家伙来是要干什么,就只说自己还是没力气。
一个祭司弟子掏出一把药草,递给狗尾花,“这是能够减轻疼痛的草药,你去捣烂了,给你家主人抹上,晚上也能睡个好觉。”
狗尾花暗暗撇嘴,减轻疼痛的药,我主人的比你们祭司药库的好多了,谁稀罕用你们的!
不过,这毕竟是祭司弟子给的,她不好忤逆,遂接过那些药草,出了帐篷,搬出捣药的石具,准备应付地捣两下,等那两个讨厌的家伙离开,她就把这些草药扔了。
刚捣了两下,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一根绳子捆住了她。
她惊恐地回头,发现竟然是两个祭司弟子。
她惊惧地挣扎。
“别动。”一祭司弟子低声喝斥,“我们是奉大祭司的命令带你去问话的。只要你乖乖回答了大祭司的问题,自然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相反,不乖乖回答问题,那就不能全须全尾,甚至根本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