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听说你又弄了什么好东西出来?”林族长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
林婉婉说道:“是呀,这也是从前师尊教我的,我去镇上买了点材料回来做,一下就成功了。族长叔,我觉得这样东西,我们族里可以制作了卖起来,换些钱。”
林族长倒是有点心动,但是又担心他们渔家卖这种东西会变成商户。候涛林氏祖祖辈辈还没出过商户呢,可不能在他手里坏了。
见林族长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林婉婉也不急。
这时蒸饼也好了,林婉婉笑着道:“走,先让大家亲眼见见用面碱做出来的蒸饼到底是什么样的。”
二十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跟着林婉婉和林族长进了厨房,里面的东西都太精致了,瓷碗瓷盆不说了,玻璃器皿都是一堆。大家束手束脚的,生怕磕了碰了,赔不起。
华浓见人都进来了,在林婉婉的眼神示意下,掀开了竹蒸笼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肉香散开,令常年都吃不饱的众人瞬间就口舌生津了。
“哇!怎么会这么白、这么大!”
“我看着华浓做的,放的面粉没比我放的多啊,可做出来的蒸饼却是我做的两个大!”
林婉婉取了筷子笑道:“来,大家都尝一尝,看看好不好吃。族长叔,你先吃。”
这一笼有三個笼屉,做了几十个包子,够在场的人一人一个了。
“我不吃一整个,给我一口尝尝就行。”林族长眉头微皱道:“婉娘,你家一共就那么几口人,一下子做那么多蒸饼作甚?族人就是来尝,一人捏一口也就是了。
你要节俭啊,新稻还得都拿去做种,断炊了可怎么办?粮食可比铜钱还要紧啊。打仗那些年,镇上的人就是拿着钱都买不着粮。嫡支当初比我们分支财大气粗得多,可又怎么样呢?如今你再看看,只剩你一个了。”
“嗯嗯嗯,叔说的对,我下次一定不铺张了。”林婉婉不住点头受教。
虽然林婉婉是时空倒爷,永远都不可能有缺粮的风险,要知道她的身后是大中国啊,但林族长说的也没错,她没必要反对,听着便是。
等林族长说完,林婉婉才继续笑着示意华浓分蒸饼:“族长叔,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啦。不过今天嘛,新做出来好东西,就让大家都尝一尝呀!看看我这个面碱效果如何。”
一群人真是等不及,都顾不得烫,在族长的逼视下,一人半个,左右倒腾着纷纷上手吃。
“哇,真好吃,又香又软的,一点都不酸,也不硬!”
林秦氏忽然说道:“这蒸饼就像是天上的云一样,白白软软的!是不是?这恐怕是神仙才能吃的吧!”
“谁说不是呢,婉娘,这东西跟炼丹似的,我们这群乡野村妇,真的能做出来吗?”
小青玉等几个小家伙闻到香味和热闹,也凑了过来,林婉婉给他们装了一盘子,让云裳带着他们去堂屋吃,而她则继续在厨房里对众人道:“这一点都不难,大家跟着我做几次,就能弄明白的。”
“我看是不太行,我们这粗手粗脚的,哪敢炼丹呢,别给炸了。”
大家都不是那么有信心,林婉婉在她们的眼里,可是跟天上的神仙差不多的。这神仙的能做的事,她们可做不来。
最令众人担忧的是,以前这附近的山上是有座道观的,但有一天,道长在炼丹的时候,直接炸炉了,把道观都炸塌了半间,道长自然当场没命。
这件事后来就成了山下十里八乡的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所有人无不庆幸当天没有上山烧香,但同时,大家也对道士炼丹有了心理阴影。
自从道观里的老道长炼丹炸死后,山上的道观就再也没修缮过。剩下的小道士投靠了别的山头,这座道观直接荒了。
所以大白的蒸饼她们喜欢,可提炼面碱炼丹的活,她们就不怎么敢了。
“要不,还是让男人们来吧。”林孙氏弱弱地提议。
林秦氏当即反对:“男人们要出海捕鱼,摇橹可是重体力活,不能让他们干完了海上的事,回来还做这些,那太累人了,出海没力气也危险。”
“对对对,男人们不行。”
林婉婉看大家实在没信心,不由也想着自己可能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时,林族长发话了:“婉娘,我看这事就算了。这卖面碱算不算行商,叔心里也没谱啊。商人之子可是不得应试、不得仕武、不得与君子同食的。你看族里现在族学都办了起来,还是别冒险了。
何况,我们打渔的就好好打渔,种田的好好种田,这才是正经,弄这些不务正业的,不保险。”
大唐“士农工商”的根深蒂固思维之下,渔民羡慕的是有很多田耕种的农民。
商人虽然钱多,可商人低贱啊。
商人之子基本类比刑犯之子,比奴婢类也好不到哪里去,穿绫罗绸缎那都是偷摸着穿,马也是不能骑,只能坐牛车,官方要罚你就罚你,再有钱,大家也看不起。
要一直到玄宗后期,这些被大唐统治阶级压榨的商人,才会大规模地以钱抗争,为自己争取权力。
倒买倒卖这种事,对于目前初唐的绝大部分百姓而言,那就是不务正业,远没有踏踏实实种田、打渔来得实在。
林婉婉沉吟了片刻,说道:“族长叔,面碱只是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就跟镇上那些农闲卖自己的手工品的田舍郎们一样的,算不得行商,都是辛勤劳动所得,不是倒卖。”
林族长摸了摸胡子,道:“既然婉娘你这么说,那试试也行。”
林婉婉笑道:“到时候我们把面碱做出来,卖到望海镇上的各大酒楼和客栈里,你们说,怎么样?”
“好!只要族长叔和婉妹你们说行,我就做!”林秦氏第一个表态支持。
“让孟礼去联系,他在镇上酒楼当伙计,懂得多。”
“孟礼不行,他总是被人坑。我们辛辛苦苦从海上搏命打来的鱼,在码头卖被人坑,去酒楼还是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