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一天的劳作,耿鲜花从知青点返回家里。
临近家门口的时候,她遇到了耿虎,村里的民兵连长。
确切地说,耿鲜花和耿虎并不是偶遇,而是耿虎在等着她。
耿虎和耿鲜花年纪差不多,同时,耿虎还是耿鲜花的追求者。
只不过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耿鲜花对耿虎的追求没反应。
“鲜花,明天我陪你去三河公社。”耿虎说道。
年纪不小了,他想加把劲,争取早日把耿鲜花娶回家。
耿虎已经25岁”,在农村,他这年纪,妥妥的属于大龄青年。
“不用啦,给牛看病而已,又不是啥事。”耿鲜花摇头。
她知道耿虎的心思,她父母也对耿虎很满意,劝她赶紧结婚。
但耿鲜花就是不答应,她对耿虎,怎么都产生不了嫁给他的想法。
“三河公社那么远,牛又走得慢,你回来得大半夜,一个人不安全。”
耿虎劝道,一来他是担心耿鲜花的安全,二来也想一路跟她好好说说话。
虽然他们俩的家距离不远,但平日里都在各自小队劳动,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耿鲜花兼任知青小队的小队长,耿虎则兼任七里村二队的小队长,不在同一小队。
此时,农村的生产劳动,都是按小队进行,每个小队就是一个小集体,各干各的活。
整个大队进行的大集体劳动,只有在修桥铺路挖渠筑堤等大事件中,才会发生。
通俗地说,可以把一个小队理解为一个家庭,几十号百号人共同劳作,共同收获。
产出的粮食和其他收益,归小队集体所有,分配则是按劳分配,根据工分来分配。
比如,一个壮年男子,参加劳动一天可得工分10分。
而一个壮年女子,一天的工分则差不多为8分。
老弱病残参加劳动的工分,各有不同标准。
集体产出按劳分配,依据就是工分。
比如,一年下来,一个小队收获了1万斤粮食。
这一年,整个小队出工的工分总和,为1万个工分。
那就是一个工分能分到1斤粮食,体现出多劳多得的公平。
相对于村民小队,知青小队的分配则要简单很多。
因为知青都是年轻男女,不存在老弱病残。
午饭,男知青比女知青多一个馍馍,就是工分分配的结果。
早中晚三餐,男知青7个馍馍,女知青6个馍馍。
相当于男知青一天7个工分,女知青一天6个工分。
这种分配方式比较公平,男女知青都没话说。
“没事,我叫了一个男知青陪我去。”
“就是那个把人拎起来抡风车的李富军。”
“那小子有一把子力气,很能打的样子,出不了事。”
耿鲜花说道,她叫李富军陪她去三河公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即便没有白天刘欣梅整出来的事,耿鲜花也会让李富军陪她去三和公社。
那家伙不但力气大,胆子也大,让他陪同去三河公社,是最佳选择。
土匪什么的早已绝迹,但是这一路去三河公社,很可能会遇到狼。
若是白天倒没什么,到了晚就不好说了,晚的狼比较危险。
除了安全的考虑,耿鲜花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和李富军好好谈谈。
几次想和李富军谈,那家伙都不配合,这回看他还怎么不配合。
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谈,耿鲜花不信没有谈的机会。
“绣花枕头,别真遇到狼了吓尿裤子。”耿虎不以为然。
对城里来的知青,耿虎抱着既羡慕又鄙视的复杂情绪。
既羡慕他们有文化有见识,又鄙视他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不至于吧,再说也不一定会遇到狼,不跟你说了,我回家还有事。”
耿鲜花懒得跟耿虎继续掰扯,她也犯不着跟耿虎争辩李富军到底是不是绣花枕头。
耿虎没文化,心胸又狭隘,这正是耿鲜花看不耿虎的原因,糙汉子一枚。
耿鲜花高中毕业,属于有文化的女青年,她可不想把自己嫁给糙汉子。
母老虎也有细腻的一面,对爱情,耿鲜花有一种朦胧又执着的憧憬。
……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富军就醒来了。
看了眼手表,才5点出头,时间非常宽裕。
耿鲜花定的时间是6点,慢慢来就行。
李富军轻手轻脚起来,到院子里去洗漱。
虽然他把动静搞大,把所有人吵醒,也没人敢有怨言。
但真心没那必要,李富军不是不讲理的人。
相反,其实他是非常讲理的人。
只有讲道理讲不通时,他才会以德服人。
唔……以拳德服人,以力德服人。
洗漱完毕,李富军晃悠着前往大队部。
顺便啃两块面包,喝一瓶牛奶当做早餐。
一路,狗叫声此起彼伏,村里的狗真不少。
不过这些狗显然没有肉骨头吃,都是骨瘦如柴。
由此可见投胎的重要性,就算是狗,投胎都很重要。
有些狗天天吃肉,有些狗可能一辈子都啃不到几根骨头。
到了大队部,大门紧闭,李富军看了眼时间,才5点40分。
得!
恐怕母老虎还没来。
李富军踢踢腿,弯弯腰,打一套军体拳先。
然后,耿鲜花来了,好奇地看着李富军吼吼哈嘿。
打完一套军体拳,李富军调侃道:“耿主任,要不要来过两招?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耿鲜花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这家伙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是气死人的架势。
如果是个哑巴就好了,耿鲜花默默腹诽。
李富军懒得跟女人一般见识,问道:“可以出发了吗?”
“跟我去牵牛。”耿鲜花指向距离大队部不远的牛棚。
村里有一头牛病了,宁乡公社没有兽医,得去三河公社。
李富军以为是要套牛车买东西,没有在意,跟着耿鲜花去牵牛。
结果耿鲜花牵了一头皮包骨头的牛出来,而且还没有套牛车。
“又不套牛车,带这头累赘干嘛?”李富军很是纳闷。
这头牛一看就有病,正常的牛,不至于瘦成这样。
毕竟牛是吃草的,不吃肉,到哪都有草可以吃。
“不带着它,怎么给它看病?”耿鲜花没好气地反问。
靠!
敢情大清早爬起来,来回走六七十里路,就是给牛看病啊?
李富军吐槽道:“干脆我扛着牛走好了,这慢吞吞的,一天都走不到地。”
“行啊,要是你扛得动就扛着它走。”耿鲜花不怀好意地怂恿道。
别看这头病牛很瘦,却是成年大牛,怎么着也有两三百斤。
李富军懒得理会耿鲜花的挤兑,掏出一包牛肉干悠闲地嚼起来。
跟着病牛慢吞吞走几十里,未免太无聊,倒是适合嚼牛肉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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