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陈府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张洁白如玉的上好白纸,大管家一旁磨墨,陈盛州拿着上好的毛笔凝神望着桌上的宣纸。
“陈安。”
陈盛州头也不回,只是看着面前宣纸。
“老奴在。”
大管家一旁专心致志的磨着墨,闻言略停下手。
“去查一查是谁那么多舌。”
陈盛州手中的毛笔缓缓落下,笔尖就要落在纸面上。
“是,老爷。”
大管家磨好墨便走到一旁候着,陈盛州毛笔蘸了墨汁便笔走龙蛇飞快在纸上划动着,大管家近前一看,一股迫人的冰冷杀意更是跃然纸上,纸上写的字笔锋凌厉,而且只写了一个字。
杀!
长河镇,客栈里。
清晨,徐南醒来便在客房里修炼内功,直到时间差不多了,肚子鼓声一片,他便出门下去吃个早餐。
徐南踏出房门,神清气爽的对着蔚蓝的天空伸了个懒腰,这时店小二来到了徐南的身边说有人找。
徐南疑惑,问道:“来人是谁啊?”
“来人说是洛边陈府的大管家。”
店小二满脸止不住的笑意,这洛边陈家出手大方,只是让自己去通个话而已,便给了一大笔的赏银,这笔钱的数额相当于自己辛劳工作一个月的月钱。
天空掉下了这笔横财,店小二决定明天就让婆娘去买几条肥肉回家给孩子补补身子,还有也让婆娘顺便买些零嘴吃食回家,她一向最爱东街老记的蜜饯,她也许久没吃了,这些日子辛苦她了,也应该叫她多买些几包回家好好享受。
还有上次那个罗捕快托自己带路找这道长就有给一些赏钱了,再加上这一次洛边陈府的大管家给的赏钱,哎哟!这道长要是再住多几天自己岂不是发财?
想到这些,店小二的笑容就更是止不住了,洋溢着一股幸福快乐的喜悦。
徐南看着面前的店小二,这家伙一见到自己就笑个不停,也不是那种职业性的笑容,而是那种发自真诚的笑容。不过笑就笑吧!那种色眯眯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
“洛边陈府?之前那被我打的纨绔好像就说自己是什么洛边陈家的是吗?”
“没错没错,正是之前道长大发神威痛打纨绔公子的事迹,道长您有所不知道,这事已经被编成话本,一些说书人还把道长的事迹到处演说呢!”
还有这事?徐南心想自己每天到处闲逛怎么没听过有这么一回事啊?
徐南知道这不过是店小二拍他的马屁,但是他也不拆穿店小二,请他带路。
店小二领着徐南来到了三楼雅座的门前,里头的人听到动静赶忙掀开门帘出门相迎。
“老朽陈安,是洛边陈府的管家,见过徐道长。”
这自称陈安的老头笑呵呵的,雅座里只有他一个人。
“陈老好。”
徐南也不懂要说什么,就简短的回他一句便往里间坐下。
“道长吃了没?”
“还没,谢陈老关心。”
”那小二,来上菜,把店里最好的点心都送来。”
“好勒!”
店小二应声退下,走之前轻轻的把门给关上,陈安面带讨好的笑容说道:“老朽就长话短说了,前些日子我家少爷年幼无知,得罪了道长,这事令我家老爷惶恐不已,特让老朽前来向道长赔罪,还请道长原谅少年人的无知。”
徐南觉得陈安这句话很有种熟悉感,怎么被自己打过的人到最后都会来上门道歉呢?下来应该是来给自己送礼物了吧。
看来在这世界,打人可以发家致富啊!
只不过这老头说话避重就轻,之前在客栈门口对自己出手的那些人应该也是他们派来的吧?只可惜来人功夫不够火候,纯属送菜。
“那天的原委想来你也知道吧?你家少爷招摇过市,不把人命当回事,我打他也是应该,要是再给我看到他再这样行事,那么下一次我就不敢保证会对他做出些什么事情,还年少无知?话还真是好听,无知到一家三口都死了,还无知。”
徐南虽然和郑三素不相识,但那天的情景至今仿佛历历在目,这事成了他心中的刺。
只是,还没到为郑三报仇的程度,毕竟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陈安听了徐南不客气的话语,苦笑道:“老爷已经狠狠教训过…”
“陈老,废话就别多说了,好吗?还教训呵呵。你当我也好像你家少爷那么无知吗?都几多岁人了你还跟我说年少无知?只怕你家少爷现在应该是在母亲的怀中边哭泣边控诉自己被人欺负了是吧?”
“道长息怒…我家老爷是真的意识到错了,这才派老朽来向道长您道歉。”
徐南的语气多少让陈安有些手足无措的无力感,心忖这人还真了解少爷,少爷的确在家醒来后便一哭二闹三撒泼的要家里人为他出头,连日来还摔坏了不少东西,甚至下人也被少爷迁怒发泄打死了好几个人,只不过事实虽然如此,但陈安的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不是向我道歉,你要找的人是郑三。”
徐南话语渐冷。
“可是那郑三已经死了,这事谁也不希望…”
陈安试图安抚,话语尽量婉转,但徐南可不领情,“嗤”的一声鼻音冷笑,说道:“那就让你家少爷下去和郑三道歉吧!”
“这…这…”
陈安瞠目结舌,这回他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徐南回想起那天郑三的事情,心中无名火暴起,话语到最后已失了十分客气,当然也只是说话不客气而已,徐南并没想再做些什么事情。
徐南端起茶杯,看也不看陈安一眼,明里暗里的请他离开。
陈安见状只好起身拱手,说道:“这…唉,好吧…老朽这就告辞。”
徐南重重的放下茶杯,道:“让你家少爷缩起头来做人,再给我听到什么事情我保证他出不了洛边城一步。”
“是,老朽一定会让老爷好好管家少爷,告辞。”陈安连连应是,然后转身推门而出。
雅座里只余徐南一人,他抿了口茶,慢慢平复自己起伏的心情。
“道长。”
“哎,怎么了?”
“道长,很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想起郑三死之前的笑容,徐南深深吸了口气复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