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城算上城外镇村人口一共有四五十万人口,城中在东南西北各设有市集,官府把店铺摊贩酒楼青楼全部集中一起管理,城东有东市、城南有南市,以此类推。
其中城东、城南为富人区,衙门也设立在此,这两区中各个建筑物完全符合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标准,华美的马车随处可见,衣着光鲜亮丽的富人来回走动着,酒楼里的店二端出的每一道菜肴那价格让平民百姓听了为之咂舌,在胭脂店中不乏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单单是贵妇右手无名指的那一枚戒指,可能就是平民百姓一辈子也买不起。
至于城西算是中等阶层区,一般此地居民都是一些为城东、城南富绅人家做事的掌柜管家之流,又或是外地还是本地人在此做生意但又住不起城东、城南便只好在城西安家。
而城北则算是贫民区,显得有些杂乱破败但还是管理有序,只是市容难免有些不堪,一些比较偏僻角落坑坑洼洼路边坑洞积水上面泛着一层既湿腻又浓厚的污水,每当中午毒辣的太阳一照射,这些污水就会散发扑鼻臭气令人倒胃口,但是对城北的居民而言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这里,城东、城南、城西有的,城北一样不少,当然这些酒楼、赌坊、店铺摊贩的价格和质素自然就不在一个水平了。
同样是摆摊卖豆腐的,在城东卖豆腐的见了城北同行,胸膛都能挺得高一些,下巴也情不自禁抬得高高,走起路来身边仿佛都有阵风伴随。
这你说,我在城东摆摊卖豆腐的,摊位不弄干净些,衣着不干净些,那些大户人家会跟我买吗?
难不成会去你位于城北街道处处污水,脏兮兮的摊位买吗?单单是你浑身上下打着补丁的破旧衣着就污了这些大户人家出来采办的奴仆了。
要知道就算是大户人家的一条狗,吃的也比城北的人丰盛,作为看家护院又或是贵妇小姐把玩的宠物,每一顿吃食怎么可能会没有荤腥?就算是肉骨头也不是城北的贫民能吃得起的,这样的人家派出来采办的奴仆眼界那是何等的高。
所以即便城东城北只隔了一条街,但这条街中间却仿佛有道透明的墙将两个城区阻隔开来。
城北的贫民见了城东的华奢,自惭形秽不敢踏入城东半步。
至于城东人?在这些富绅人家眼里城北是一处可怕的地方,仿佛只要踏入城北一步就会被那边的贱民感染肺痨,甚至靠近一些这些贵人都会感觉头晕眼花浑身难受,久而久之,也不知道何时开始的,官府便在两个城区的边界建了一道墙,彻彻底底的将这两个世界阻隔起来。
这天徐南满大街逛了一圈,也没见着那些小乞丐,又觉得肚子饿了便在北市寻了家卖相还可以的面摊解决五脏庙的香火问题。
城北这里相比其它三城区的确是脏乱破旧许多,但这些完全在徐南可以接受的范围,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爷,你这是卖什么吃的?”
摊贩老板抬头看了徐南一眼,他自然能看出徐南不是城北人,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城西不少人为了省钱,都会来城北消费。
“这位客官,我卖的是捞面,喏!”
摊贩老板腾不出忙碌的双手,只好努嘴示意徐南另一桌人,徐南顺眼看去,觉得那桌人吃的面卖相还可以但是他却嫌配菜不够丰富,便问道:“大爷,你的面还有别的配菜吗?”
摊贩老板听了也有些高兴,他自然还有别的配菜是给像徐南这样舍得花钱的人吃的,便道:“有!我这里的焖烧肉配我的面吃,那是一绝。”
徐南听得有肉吃便觉得胃口大开,立即说道:“那敢情好!劳烦大爷给我来一碗面,肉的份量要多,不然不够我吃。”
“好的,客官稍等。”
摊贩老板高声应道,便继续忙碌手头上的单子,徐南便寻了个空位坐下等待。
“老沈,月中了。”
三个穿着衙役服饰的人流里流气的来到摊贩老板面前,其中领头的那人模样特别的猥琐恶心,令人过目难忘。
“哎,是沈爷啊,您请稍等,让小的烧了这碗面就把月例交给您。”
摊贩老板赔笑道,手上动作不由自主的加快三分。
“好,那你快些,爷还有事忙呢。”
摊贩老板陪着笑容,又低头继续忙碌,很快一碗面便煮好,摊贩老板吩咐伙计给客人端去,自己再从身上掏出个小袋子递过去,道:“沈爷您数一数。”
那被唤作沈爷的衙役正是沈二赖,他来这里是向市集摆卖的摊贩收取缴交给衙门的月例,他松开小袋子的口子往里看了一眼,再掂量下重量便点点头,道:“没错,是这个数。”
摊贩老板笑笑,便低头继续忙碌手中单子。
沈二赖看了看身边的同僚,又道:“老沈,给爷来三碗面,再上一大碗你那闷烧肉来,爷还没吃午饭呢。”
摊贩老板脸上神色一僵,不过嘴里还是应道:“好的,沈爷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烧。”
说完,沈二赖的两个同僚吆喝的赶走了一桌正在吃面的人,然后三人便大摇大摆的坐下,那几个被赶走的人无奈,只好在邻桌和人搭桌子继续吃面。
没多久,摊贩伙计便端来三碗面和一碗肉,沈二赖一看,拍桌骂道:“老沈,爷给你面子,你就给爷这么一点肉?这是够爷塞牙缝还是怎么?”
摊贩老板闻言赶紧来到沈二赖身边,点头哈腰的指向徐南说道:“沈爷,实在对不住了,肉是不太够,还有后面那位客官要吃呢。”
沈二赖顺指一看,骂道:“不就是个牛鼻子吗?难道爷要吃肉还要顾着他们?赶紧把肉给我拿来,不然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在场食客都被沈二赖的骂声吸引,每个人都扭头来看,待看到是沈二赖大发神威,每个人都赶紧低下头盯着面前的碗埋头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