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程琪被抓第三日正中午,县中传唤刘庆到县衙议事。
陈武执意要同去,刘庆不许,“子烈,那程康、程琪在我都不怕,现在两人一个身死、一个被擒有什么可怕的?”
“主公,越是这样,越不能放松大意,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理,那刘楷保不齐要拿我和乡人守门说事,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周泰认真道。
刘庆想了想,还是带陈武一同去了县衙。
到了县衙,县丁站成两排,从门外排到门内,陈珏端坐在大堂正中,刘楷坐在一旁仰起头斜眼看着程琪,显得志得意满。程琪跪坐在地上,衣衫褴褛,嘴角还流着血,刘庆从门外就能闻道他身上的臭味,不过他却没有服软的意思,同样高扬着头,对刘楷不屑一顾。
“刘楷啊,刘楷,哈哈哈哈哈。”程琪跪在地上大笑道。
“你笑什么?”刘楷又疑又气道,显然这程琪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我笑你乃是个十足的蠢物,蠢得不能再蠢了,哈哈哈哈,替人做了前锋还不自知。”
“你!你!来人,来人,掌嘴!”刘楷怒不可遏,恨不得自己下场,尽管昨天夜里在牢里没少下手。
不过陈珏却没有要程琪停下的意思,他看着程琪,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只有嘴角微微上扬,更没有发号施令,奇怪的是场中的县丁没有人听刘楷的,无一人动手。
程琪继续道:“告诉你刘楷,如今即便我成了阶下囚了,我也不服你这蠢东西,你我争斗了几十年,我从未输过你,我有今日,乃是咎由自取忘了圣人教义,被那刘庆设计至此,你?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你也配?你给刘庆提鞋都不配。”
刘庆皱着眉头,走进县衙,给堂中几位行过礼。
见刘庆来了,陈珏挥挥手示意带程琪下去,这时那前衙的县丁抢着去驾程琪回牢。刘庆察觉到此事绝非寻常,县里肯定要有什么事要发生,否则这县丁转变态度不会如此之快。
“刘庆,我只问你,昨日县丁来报,程府西厢房有程康、程琪贪墨之粮,今日县府派人去寻,却被一把大火烧完为,何什么都不见了?可是你做的此等龌龊事?”刘楷像教训后辈小子那样的语气说道,让刘庆听了很不舒服,可能是刘楷想着陈琪失势,自己再无掣肘,可以横行县里。
刘庆也不示弱,道:“哦?竟有此事?刘庆实不知也,昨日某都不在程府,如何知得程府中事?”
刘楷逼问道:“你是不在,你旁边这位却在,陈武,你说,粮哪去了?”
陈武抱拳道:“吾实不知。昨日我率乡人救火,便回了西乡。”
“哼!这也瞒得了我?分明就是你等偷拿回去了!速速交出赦你无罪。”刘楷吼道。
刘庆冷笑一声,暗道这刘楷翻脸不认人速度真是快的离谱,前几日还刘君长刘君短,今日一扳倒了程家,觉得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又是一副面孔,定要你尝尝我的厉害。
当即对陈珏道:“刘县尉所说之事,吾等确实不知,不过我有一事尚且不明,刘县尉当时既在场,为何不知粮何处去了,反而来问我们,莫不是要拿我们百姓来做替罪羊?请县尊明鉴。”
刘楷站了起来,瞪着双眼道:“竖子!岂敢血口喷人?”
刘庆微笑道:“刘县尉,你好大的威风啊。县尊在此,也敢咆哮公堂?难不成这县衙是你家开的,我等百姓都说不得话了吗?你说我血口喷人,我倒觉得你是恶意中伤,若我贪了粮食,大可到我家中一观,若是还不满意,便去问问我乡中百姓便是了。究竟是何事招庆来此,若就是这等空口白牙之事,恕某不奉陪了。”
陈珏见刘庆抬出自己压刘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却道:“刘君果然好口舌,难怪程琪说他谁也不服只服你,此事我看除了你也没他人去做,左右,将其给我拿下!”
陈珏含笑看着刘庆,他可没忘记那日在府中是如何被他拒绝,丢尽了面子的,自从他做了县令,还没人这么拒绝过他!如今随便将你刘庆抓起来,让你受几天苦,看你不感恩戴德,为我所用?
陈武大惊失色,就要动手,瞧见刘庆递来的眼色,便任其捆了。
穿过长长的甬道,终于来到内堂西北角的囹圄,里面阴暗潮湿,每个牢房随意搭着几根稻草,牢里只关着几个县里的没有关系的泼皮破落户,也不见程琪,这些人见这些天县里名声大噪的刘庆也关了进来,甚是吃惊。
刘庆进了牢房,也不在意,反而笑道:“诸位同僚,以后多多关照。”
陈武垂头耷耳,有气无力道:“刘君,真亏你还笑得出来,我们现在可是在县里的牢房里啊,唉,怎么办呢。”
刘庆道:“子烈,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子敬幼平他们会想办法的,乡人也不会放过他们,休要忘了他们无法给我们定罪,无证无据就把我们关起来,想我们出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愿吧。”陈武还是提不起精神。
养了一会神,陈武之友史迹来探望,“子烈,我来看你来了,还有刘君,久闻大名,唉,要我说你们没赶到好时候,程家倒了,现在县君和县尉斗的厉害,怎么处理程家更是争的难舍难分,你们正好撞在他们火上了。”
陈武骂道:“日他娘,他们争,怎么把火发到老子们头上了。若有他日,定要让他们知道我陈子烈不是好惹的!”
刘庆问道:“史君,他们二人正在争权吗?你们县兵不是应该归属那刘楷的吗?为何今日反而听陈县尊的。”
史迹答到:“刘君,你不知道,这两人斗的厉害极了,就在昨日县尊要插手县兵事宜,查点兵器什么的,有那不长眼的替县尉阴阳怪气,县尊气的放话出来说县尉马上要调升县丞了,就要他们好看,还说羊太守马上要来彻查县里,此事在县府都传开了。我记得县尊之前不似这般强势啊,还有县尉,怎么程琪一死,二人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刘庆听了大喜道:“子烈,我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