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野兽般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近得贴近鼻息。

从睡梦中醒过来，付思甜睁开眼，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是半夜，外头仍下着大雨，暴雨倾盆，闪电撕裂天空，雷声轰隆而至。

厚重的呼吸声没停止，一直在她周围盘旋。

她站起身，去拉开窗帘的一角，猛然发现一双阴森森的双眼。

如黑夜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是恶魔的眼睛。

苍白的脸不带任何一丝暖意，和这个冰冷的世界一样没有生气。

是那个男人，他要把自己拉进黑暗里，要把属于她的光亮一点点撕碎吞噬。

浓稠得化不开的沼泽地，越陷越深，直到无法呼吸。

一声惊叫，冷汗淋漓，付思甜睁开恐惧的双眼，从噩梦中清醒。

她稍微一动，眉头紧皱。

浑身疼得厉害，像被车碾过一样。

是了，她想起来了！昨天大叔那样粗暴残忍地对待她，根本不顾她的反抗。

身上又青又红又紫的一大片，付思甜觉得全身酸痛，而且头疼欲裂。

外头的天已经亮了，但依旧阴沉沉的。

女孩勉强坐起身，捂着头，想哭却哭不出来。

痛苦和无助的感觉一点点慢慢渗透进了骨髓，不停煎熬着她，她想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说错了什么话，让他性情大变？

想不通！她不懂自己哪儿错了。

好想记起来！想把以前的事记起来！

“好痛！”她抱着头，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了。

手不停捶打自己的头，越捶越用力。

陆北哲做好了早饭，准备叫醒甜甜，结果刚打开门，他的心脏剧烈跳了一下。

女孩就像是疯了一样，不停用手敲打自己，接着更是拿头去撞实木床板。

陆北哲快步冲到她的面前，伸手想去抓她的手，她下意识地躲闪，拼命地挣脱。

手腕还是被他死死地握紧了，他心疼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他拉着她的手，摊开她的手掌，发现甜甜之前紧握的手心，指甲陷进肉里，竟然溢出了血。

撞在床板上的额头，已经撞出了一块青紫色。

内疚的感觉瞬间蔓延开，陆北哲的心情往下沉，沉到深谷底，低到尘埃中。

女孩那双格外空洞呆滞的眼睛缓缓地抬起，愣愣地注视着他。

“想不起来”

她茫然，“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讨厌我，所以才惩罚我。”

“当然不是，我没有惩罚你，我只是”

“不是惩罚吗？可我觉得就是啊。”

说完这句话，她再没有开口。

无论陆北哲怎么解释，她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沉默着，好像随时都会从空气中消失。

“对不起，我知道我昨天太过火了，我一遇到你的事就控制不好情绪。可你要相信我，我做那一切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

爱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说爱她，却要让她痛？

大叔的话，付思甜越来越听不懂了

她觉得“爱”这个字太复杂，不是她能想得通的。

“大叔，我好像不爱你了。”过了许久，女孩忽然幽幽低喃了这么一句让陆北哲心痛难忍的话。

她不爱他了，因为她没想让他痛。

如果爱是束缚和惩罚，她不要爱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