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淑妃用完晚膳之后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时,一个小太监从殿外匆匆赶来。
“如何?陛下今日翻了谁的牌子?”外面寒风凛冽,淑妃面含春色,期待地看向小太监。
小太监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
“陛、陛下今日并未翻牌子。”
淑妃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阴沉下来,“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宫殿中人忙放下手头的活,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引起淑妃的注意。
淑妃深吸了几口气,看向一旁安静的荣嬷嬷,“嬷嬷,你说陛下到底怎么了?”
自从侥幸爬上龙床之后,淑妃就再也没得陛下宠幸,甚至陛下已经四年没有召幸过后宫众人,陛下……不会是不行吧?
荣嬷嬷眼观鼻鼻观心,没有说话。
淑妃也是女人,也有自己的情绪需要抒发,生了一会气,淑妃抬眸看向荣嬷嬷,“嬷嬷,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荣嬷嬷恭敬地应了声,退了出去。
入夜。
一个高大的身影贴着墙翻窗进入了宫殿。
不一会儿,内殿就传来压抑的哼哼声。
与此同时。
墙脚一个影子动了动,快步离开……
**
半夜又飘起了一场雪。
偶尔能听见雪扑簌簌落下,压断枯枝的声音。
未央宫内殿。
小团子趴在床榻上,压着一边的小脸蛋,屁股微微撅起来拢成一团。
白嫩的脸颊被暖炉轰地染上了两抹飞霞,小手握成拳放在红润的唇边,吧咋了两下。
景逸站在一旁,漆点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榻上的小人,呆滞的眸中多了一抹亮色。
是……彩色的。
苏玖睡地昏天黑地,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对上了景逸的眸,迷蒙地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咧开小嘴,露出个梨涡浅笑。
“景逸哥哥早呀~”
景逸耳尖泛红,从架子上拿起小人的衣裳。
小人还未怎么睡醒,小手哈着唇瓣打了个哈欠,杏眸湿漉漉,从床上站起来,张开小手,十分配合地穿衣裳。
“景逸哥哥,黄莺姐姐呢?”
景逸轻柔地替小人一件件把衣裳穿上,细致温柔,“黄莺出去了,说是给公主您拿牛乳豆腐。”
苏玖眼睛一亮,摸了摸了自己的小肚子,开心心!
坐在榻沿,小短腿兴奋地晃荡着。
穿好衣,景逸又让采莲打来水,净脸、漱口……
景逸抱着小人坐到梳妆台前。
苏玖抬头,看向镜中的景逸,“景逸哥哥,你好厉害呀,还会弄头发。”
听到小人的夸奖,景逸眸光波动,耳尖又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小人发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扎成了两个包子髻。
苏玖微微张开唇,抬手摸了摸小脑袋瓜上的两个小球球,“好看!比黄莺姐姐扎的还好看!谢谢景逸哥哥~”
景逸磕磕巴巴:“不、不用谢。”
黄莺提着食盒回来,就听见小人的话,莫名有些心梗,越来越后悔让景逸来当差的决定。
小人也看到了黄莺,眼睛一亮,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黄莺姐姐,美人娘娘给玖儿做了牛乳豆腐吗?”
黄莺宠溺地看了眼站在桌边垫着脚尖的小人,打开食盒,将两小碟糕点拿了出来。
“嗯,还有桂花糕。”
糕点看起来十分精致,牛乳豆腐小小的一块,上面还洒着细细碎碎的椰蓉,飘散着一股浓郁的奶香。
小人拿起一块放入嘴中,腮帮子鼓起,“唔唔!好吃!”
黄莺笑了笑,“今天腊月初八了,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太后和柳贵妃也要礼佛回来了。”
“太后?”苏玖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太后就是爹爹的娘亲吗?”
“是!公主可真聪明!”黄莺夸奖道,“三年前,太后为了替北炎国祈福,出宫礼佛,柳贵妃陪同,三皇子也一并去佛寺修养,今年过年应该会十分热闹。”
苏玖被说懵了,小脑瓜子嗡嗡的,“三皇兄?三皇兄美吗?”
黄莺失笑,这些日子她总算是发现了,自家公主就喜欢美人。
“奴婢也未曾见过三皇子。”
这样……
爹爹的小孩子不一定都是美人,比如说苏阳昊那个小冬瓜。
既然不确定是不是美人,苏玖转眼就抛到了脑后,看了看还剩下不少的牛乳豆腐,仰头看向黄莺。
“黄莺姐姐,我能把这些糕点给爹爹送过去吗?”
观主小侄子说过,喜欢的东西就要和喜欢的人分享。
黄莺:“陛下可能还未下早朝,公主可以晚些时候去。”
小人乖巧地点了点头,又用了些粥,看外面雪停的差不多,拉着景逸就向勤政殿走去。
下了一夜的雪,雪堆积的很深,一脚踩下去一个坑。
小太监们连夜才扫出一条可以通行的通道,阳光出来,照在白雪之上,反光刺目。
景逸在一旁护着小人,好几次见她差点摔倒才伸手将她扶正。
到勤政殿外时,小人的鼻尖已经冻地通红。
周福正弓着腰将杭宗之送出来。
“周福叔叔!”苏玖小奶音甜甜。
瞬间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周福看到苏玖,对着杭宗之笑了笑,快步走到苏玖面前,“我滴个小祖宗,这雪天路滑的,九公主您怎么自个走来了?”
苏玖也看到了杭宗之,下意识地护住手里的食盒,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周福甜甜说道:“周福叔叔,我想爹爹啦!”
这心脏哪里受得住。
周福哎了声,“陛下现在还在和朝臣们议事呢,奴才先带您去偏殿暖暖。”
小安子十分有眼力见地上前。
“小国师,奴才送您。”
杭宗之抬手,“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
小安子:“诺!”
走了几步,杭宗之顿住脚步,回身看向小人,又缓缓落到一旁的景逸身上,眉头不由地微微蹙起。
这个小太监……
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奇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让他下意识敬畏,这种感觉,他只对一人有过。
想了想,杭宗之失笑,觉得自己过于敏感,转身就要离去,就见一女子坐在轿撵之上,向这边而来。